与此同时,京都。
「古典艺术文学奖最高赏的双得主,而且都是同一本杂志《月刊文学》的签约新人作家的出道作!这会是文学界激变的序曲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也了这两部作品。而说实话,读完之后,我的内心被作品里的力量深深震撼了……」
宽阔的和室内,电视上播放着的,正是新闻主持人推荐《斜阳》与《羊之歌》的一幕。而盘腿坐在电视前的矍铄老人拿起一旁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又打了个酒嗝。
「《月刊文学》……这不是那家出版社的杂志吗?」脸膛通红的老人喃喃自语,「原来现在还在经营着啊。」
「喂,直哉!」禅院直毘人回过头去,扬声问道,「你不是在交流会的时候去过东京吗?你知道些什么吗?」
——就在禅院直毘人身后不远处的门边,站立着一个将半边身体浸在走廊的阴影之中的和服少年。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主持人所说的话的愤恨,还是出于被父亲问到此事的心惊,禅院直哉的喉结猛地上下跳动。
他的脑袋,此刻正顶着一头灿烂漂亮的金发——假发。
为了掩饰自己的光头,禅院直哉在这段时间内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保护自己的假发。好在禅院家人情淡薄,就连亲生父子之间也并不亲厚。因此,目前并没有人发现他小心藏起的耻辱。
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让父亲将注意力放在星野社上。否则,他和星野社的社长用咒缚打赌,最后还惨败被羞辱的事情就有可能暴露。
到那时,嫡子之位说不定就……
「……没什么可在意的,父亲。」禅院直哉满心愤恨,但却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道,「而且归根结底,成立星野社的那对贱人夫妇不是已经挂了吗?现在那家出版社再怎么样,也和他们无关了。」
「是吗?」禅院直毘人撇了撇嘴,又灌了一口酒,「唉,真无趣。」
电视屏幕上的主持人已经说完了《斜阳》与《羊之歌》的推荐词。随后,主持人继续说道:「而在古典艺术文学奖的颁奖仪式上,代表《斜阳》与《羊之歌》的两名作家前来领奖的编辑,竟然发出了对全日本创作者的挑战宣言。」
画面一下子切换到了古典艺术文学奖的颁奖仪式录像上。
屏幕上,黑发的星野社代表戴着眼镜和口罩,站在金光闪闪的屏风前。猝然看见这一幕,即便对方同样戴了假发,遮掩住长相,禅院直哉也依旧能发现,这个人就是花梨纯。
嫡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戴着假发的头皮开始发痒。
而禅院直毘人放下酒杯,突然坐正了,朝着电视屏幕靠近了一点:「这小姑娘……总觉得有点……」
目光落在屏幕下方的姓名框上,老人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花梨氏……没听说过的姓氏……只是有点像而已吗?」
屏幕上的人看不清长相,声音却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了出来:「全国的作家们,请将接下来的这句话,视作星野社的作家们对你们的挑战状。诸君,请拭目以待。新的时代……」
就在这一瞬间,花梨纯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声。
禅院直毘人抬起头来——禅院直哉就在刚才快步走了过来,拿起遥控器飞快地切换了体育频道。
「怎么了?」禅院直毘人的观察被打断,皱眉问儿子,「为什么突然转台?」
「……想起这场棒球比赛要看。」禅院直哉胡诌了一个原因。
「是吗,你对棒球感兴趣啊。」
虽然是亲父子,但禅院直毘人却并不特别了解儿子的喜好。但这就是御三家里淡薄又典型的父子关系,他并没有多问,而是大方地说:「那就看棒球吧。」
见总算矇混了过去,禅院直哉微微呼出了一口气。然而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产生了几分疑惑。
为什么禅院直毘人会在花梨纯出现的时候特意凑近电视看呢?
就在禅院直哉思考的时候,电视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的欢呼声。而一旁的亲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他:「刚才本垒打了,你没看到吗?」
猛地回过神来的禅院直哉僵硬着身体,但依旧努力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带着微微棒读的语气叫道:「本垒打,好耶——」
……
那天下午,禅院直哉被迫陪着醉醺醺的亲爹,如坐针毡地、不懂装懂地看了两个多小时棒球比赛。
第6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直到回到星野社之后, 花梨纯的大脑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就连蹦蹦跳跳地一个接着一个爬出来迎接她的幼犬都没有注意到。
「好厉害啊。」她自言自语地棒读道,「大家都在看星野社的书呢。接下来我一定要加油啊……」
幼犬们围着花梨纯转了两圈, 最后终于忍不住,汪汪地叫了起来。
「啊。」
花梨纯仿佛过载的机器人一样咔哒咔哒低下头,看到幼犬们亮晶晶的眼睛。
「啪」地一声, 机器人重新变回了有血有肉的小姑娘。
半分钟后, 花梨纯躺在了沙发上, 身上横七竖八地攀满了贪玩的幼犬, 表情几乎要融化了:「啊, 这是天堂吗……」
幼犬的小爪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小爪子踩下来时就像是按摩一样。花梨纯眼馋中也犬的爪子很久了,但中也犬脾气虽然暴躁, 却是绝对不会故意来踩她的性格, 所以直到幼犬们到来,她的愿望才能得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