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瑶冷着脸,澄澈眼眸露出十分困惑的神情,“我会后悔?我看六殿下确实需要找御医好好看看。”
虽然她嘴上不留情面讽刺他,心里却微微有些吃惊起来。她对眼前这个男人虽说不是十分了解,却也比一般人了解得深。若没有根据的事,这个男人是不屑于无的放矢的。
是的,这个男人“不屑”。
就算他的母亲身份低微,也掩没不了他身为皇族特有的清高骄傲。
“洛瑶,瞧你这表情,你觉得我空口说大话威胁你是不是?”宁弦慢慢笑了,面目谦逊而温和。大概面具戴得久了,他自己也忘了本来是什么样子。
他平静看着她,话题一转,“城外李子坡的梅花开得可好?”
洛瑶心里蓦地紧了紧,她忘不了前年他曾胁持她去过李子坡。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个地方,洛瑶心思电转,不动声色回想着上次被他胁迫去李子坡的情景。记得那时候,她心里恼火得紧,一直坐在马车里根本没有出去。
而后面到了李子坡,他还曾拿来酒水问她要不要喝两杯暖暖身子,也被她毫不客气拒绝了。
再后来,六皇子府的千机楼失火,他才放她回城了。
洛瑶十分仔细的又认认真真回想了一遍,确定当时确实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看着他眼前这副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洛瑶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慌。
“六殿下想知道梅花开得好不好,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
宁弦温和地笑了笑,“哦,忘了你前些日子与宁世子他们一道去李子坡踏雪赏梅,想必过得十分愉快?”
洛瑶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样子,皱着眉道,“六殿下无事的话,请回吧。”
“洛瑶,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在祭天大典那天受的伤,根本没有所谓的肾肌受损,影响到日后子嗣更是无稽之谈。”他盯着她绷紧的面容,慢悠悠吐字,“为何在那天宫宴会突然爆出这种秘闻来?”
“想必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更清楚。”
少女冷笑一声,“六殿下说这么多,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说你的伤原本没有任何问题,是我手段通天让人暗中加药令你伤中带伤?还是告诉我,那天的御医被人买通,故意当众撒谎诬蔑你?”
“无论你想告诉我哪一种情况,你若有证据的话,都可以立刻证明给别人看。”更可以拿着所谓的证据将她扔进大牢关起来慢慢审讯。
宁弦仿佛没看见她的愤怒,仍自顾慢悠悠道,“我不想告诉你什么。而是想跟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你应该盼着我好才对;若我不好,你日后也不会好,希望这句话你能放在心上,别将它当耳边风。”
洛瑶心头大震,他好她才会好?他是来警告她,她的命与他连成一体?
难道前年在李子坡,他确实暗中对她做了什么?
“六殿下好与不好跟我无关。”不管心里如何震惊,洛瑶面上都不会露出来,“我不认识什么小神医,六殿下要看病还是请御医吧。”
宁弦又笑了笑,“洛瑶,我能有什么病?什么于子嗣不利?这种谣言必要时候自会不攻自破。”
他说罢,倒不用洛瑶赶,十分干脆利落的转身出去了。
不攻自破?
洛瑶呆坐在椅子里怔怔出神想了半晌,其实宁弦猜测得没错,她确实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御医才会那天得出他不利于子嗣的结论。她要阻止他成为太子,这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
当然,就算是她动手脚,也不可能在不让人察觉之下完全绝了他的生育能力。毕竟宁弦那个人,城府极深且为人谨慎狡猾,她一点一滴将药物渗入他体内,历时许久才见成效。
但是,这件事她既然做成了,别人想要完全医好他,那就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刚才哪来的自信?
洛瑶思来想去也不得其解,只能吩咐下去让人暗中留意着宁弦那边的动静。
一转眼,各府的回礼基本也全部送来了。不过让洛瑶疑惑的是,她原以为必然有人打听结果的事,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她原打算着借机看清是谁暗中调换放下并蒂莲单子,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得很。
之前发现并蒂莲那件事,仿佛就是她的错觉一样。
“没有人出头?”她拿出单子反复打量着,“想来那天我亲自检查礼物的事还是走漏了风声。”
若不是眼前这张单子还在她手里,她都几乎怀疑那是虚幻梦一场。
此事既然一时半刻抓不到魁首,洛瑶也不着急。因为这个时候,一转眼已到了年后,她答应给那些人做团子当回礼的日子。
为了做好这件事,洛瑶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从和米粉到调馅到后面做团子,直到最后将团子下锅煮好,所有工序都是她一手一脚独自完成。
罗嬷嬷与墨玉在厨房看着她忙得脸颊红扑扑的,不由得心疼道,“小姐,要不最后这个就让奴婢来吧?你坐在旁边歇一会?”
墨玉正往灶里添柴火,闻言也立即帮腔,“对啊小姐,你都忙了一早上,赶紧坐下歇歇。他们让你亲手做团子,现在这团子已经做好了,就差最后煮好装起来而已。”
“既然我答应了他们,那就不能投机取巧,反正累了半天,也不差这最后一点时间。待我将这些团子都煮熟,你们再帮忙将它们装起来吧。”
墨玉与罗嬷嬷对视一眼,知道劝不动她,只好默默将手里的事做好。
待到洛瑶终于拿上好几个食盒赶去望江楼时,席无痕、宁煜、还有北堂牧、宁枫、甚至连北堂明珠都凑热闹坐在里面等着。
她视线四下瞄了瞄,就是不见宁易非。
“洛妹妹不用再找他了,你是不知道他呀根本就不……。”宁煜瞧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那有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说了,赶紧将团子拿来吧,我们为了吃你亲手做的团子,都在这等半天了。”
“何止半天。”北堂牧扬着眉,哈哈一笑,“是从去年等到今年,已经足足等了两年。”
席无痕没跟大伙一齐起哄,反倒过来轻轻夺了她手里的勺子,含笑道,“你累着了吧,过来坐好,我来盛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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