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又遇到了九郎……这一次,九郎说什么也不愿和自己在一起了,并介绍了姐妹给自己。今天发生这一幕,有点出乎两人的意料……
黄九郎红了脸,垂着头道:「你好好养伤吧,这段时间,我还陪着你。」
何子萧嘆道:「恐怕在我生命中的最后这段时光里,也只有你了。但至少,我不后悔。」
「怎么了?」黄九郎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意,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直起身子看他。
何子萧又嘆了一声。
他不愿意说。
黄九郎哀求道:「第一次我没法帮你,但这次,你总该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何子萧露出很纠结的神色,九郎求了很久,才慢慢倒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死前得罪了人,对方向他索取一千两银子,何子萧没有办法。
「不过……」他瞟了眼九郎,慢慢道:「或许,只有你能帮助我了。」
黄九郎听得此句,压根没问是什么办法,当即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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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潇潇,打湿了大地,并带来了些许初秋的凉意。
寒光站在廊上看雨,小倩在她的身后,跟米步云说话。最近小倩卖红布条攒下了一笔钱,因此请米步云扶乩问事。
她问的是一个人的来世,是否安好。
米步云扶乩问鬼神,沙盘上刷刷出现了几个字迹。他扶着叆叇看了看,道:「聂姑娘,你要问的这个人,今年二十岁,祖籍在鱼台。他这个人,虽然有才华,但是心性不定,今年有大灾,未必能过去……」
小倩听到他命中有灾,沉默了片刻,道:「什么灾?若是度过了又如何呢?」
「水灾。」米步云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道:「他本是大富大贵,富甲一方的命格,但命途多舛,前路艰难吶……」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聂姑娘,这是你的什么人?」
「故人。」小倩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丢下铜钱,自个跑了。
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寒光制止米步云继续八卦下去,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这几日,她正在四处打听褚家先祖的痕迹,走访了附近的几处褚家宗祠,都没有找到自家的先祖。
她也不知自家是什么堂号,总之自修道的那一位先祖起,才有记载的家谱。只不过,因为诅咒的缘故,每一代都有几个褚家人孙,在修道之后横死,故而家谱上的直系族人越来越少了。
她是最后一位。
想她先祖也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怎么就打听不到呢?
寒光听着雨声,继续沉思。忽然有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雨落的节奏,她抬头一看,还未认出对方是谁,那个背着箧笥的书生已经惊喜地开口了:「褚观主!总算找到你们了!」
她看对方很眼熟,想了一会儿,才道:「冯公子?」
冯生撑着伞,连连点头:「对,就是我。我终于从广平府来到金华啦!这一路上,可真不容易……」
他还带着一个书童,一个老僕,各自背着厚重的行囊。他们的衣摆上都沾满了泥水,这一路行来,定然是经历了不少的艰辛。
寒光虽然之前不让他在道观中借宿,但看到此情此景,也不好赶客,只得喊了一声:「明素,开两间厢房,有人借宿。」
「哎!知道了。」
冯生拱手道:「多谢褚观主收留,等雨停之后,在下定然出去赁房,不会叨扰观主……」
他带着家僕二人,转身朝厢房那边走去,才走了几步,辛十四娘的声音从雨中飘来:「观主,你在吗,我快被九郎给气死了……」
冯生蓦然回首,淅淅沥沥的秋雨中,十四娘身着素白衣裙,撑着伞出现在长廊前。她看到冯生,也怔了怔,抿着唇不说话。
「辛姑娘。」冯生抑住自己的惊喜之情,只朝她行了个礼。
十四娘淡淡回礼,走到了寒光的身边,瞥过目光。
直到冯生和家僕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她才愤愤道:「他来做什么!」
寒光也很无语,但是谁都不能按住冯生的脚,让他不要动。她故意移开话题,问:「你跟九郎吵架了?」
「我岂会跟他一般见识!」十四娘摇头道:「不过近来发生了一件事,他哄骗我和三娘,去见他的盟兄……」
她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寒光听着,并不是很意外。说到自己和段三娘回到家中,十四娘顿了顿,眉头微蹙:「先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是匪夷所思、旷古未闻了,可接下来的事情,我简直怀疑九郎是头傻狍子!」
寒光面不改色:「哦?」
「那个何子萧,被人敲诈了一千两银子,很害怕。」辛十四娘又气又怒,道:「谁能想到,他听说那人喜欢男色,竟然要将九郎送给那人!更可怕的是,九郎竟然答应了!我本不想再管九郎的事情,无奈我的父母听说了这件事,不忍心看到九郎沦落到给人侍奉枕席,让我去解救九郎。观主,我心中犹豫不决,该如何做?」
寒光听完事情的经过,只淡淡问了一句话:「那么,九郎想回来吗?」
第046章 :
辛十四娘迟疑片刻, 道:「我并不知……」
「有些人能帮,但是有些人,是无可救药的。」寒光淡然道:「我知道你看在父母的面上, 以及亲戚的情面上, 都不会对他不闻不问;但这也要他有悔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