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只有他,眼里只装着他,永远只有他。
其实花倌主纵然心狠,却,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可伶,柔弱,不一定是坏处,因为啊,那样才能招人心疼啊。
然后--
便是博得优胜的最大关键。
西城角的一处院落,多年未曾修葺,漆箔掉落,露出的木头早已被虫蛀的不成样,很久未有人问津的荒芜庭院此刻却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主上,如今那妓子已入侯府,咱们的计划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一身黑布短打,面目寡淡的弥钰见主子仍是一派悠闲的撒着鱼饵,不禁捺不住性的提高嗓门。
被弥钰唤着的女人盘着腿倚在凭栏处,大半发丝凌乱垂下,几乎遮盖大半的脸,听到问话,终于侧过头,露出张黑白相间的面具来,声音粗噶的好似几天没喝过水:「人都还没齐全呢,急什么」
「可是」
「你那徒弟是你指派去的,教了她这么久,总得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来,否则你的这些年岂不瞎折腾了。」
黛色长袍轻展,女人低笑着悠悠站起,踢踏着木屐,踱下石阶,口里吟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晃荡着走出了庭院。
弥钰焦急神情顿消,抿下唇,怔在原地有些缓不过神。
第52章 论案(四)
弯月沉西,秋日薄阳徐徐而升。
为着司清颜在东跨院宿了一夜之事,永安侯府着实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成郁玑念着乙瞿上回解围的好意,便赶忙嘱咐手下人跑去徽韵堂递信,乙瞿得知此消息,当即放下手头事,上了永安侯府,一路直奔舒云斋而去,好巧不巧的,整好碰上了郁闷着张脸遛弯的叶三筠。
一个心里憋着事,一个嘴里没个味,不过打个招呼,未曾想竟就话里投了机,愣是靠着院墙跟,站在菩提树下窃窃私语了起来。
「女大当婚,儿大当嫁,盛京城如殿下这般年纪的高门贵女,不是已经成婚有了娃,就是早早的定下了婚期。」
一想到自家殿下竟敢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与大理寺叫板,还只是为个小小妓子,乙瞿再没了先前袖手旁观,等着竹笙自个儿油尽灯枯的闲心思--
「咱们家的殿下,虽论人品样貌皆比那些个勛贵世家的士女拔尖了不知多少,但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殿下的性子,将此事含混过去了。」
「乙侍人说的有理」,叶三筠思及至今仍摆在案头,连上了两顿都撤不下,清淡的快透出水来的菜餚,顿时神色凝重的跟着点了下头,「确实该替殿下择选一门良缘了。」
即便已是霜冻时节,东跨院厢房却仍是一片奼紫嫣红,阳光隔着缥缈云雾,轻跃在绿茵花蕊间,生生的透出股春日才能有的明媚。
日光悠悠轻透鲛纱帐,照在铺满乌发的错落裳面上,凌乱交缠间,却莫名透出了丝和谐。
「嘶--」
光线直晃,亮堂的刺目,司清颜下意识想拿手遮挡,一阵如蚂蚁钻咬的触感沿着手骨瞬间蔓延肌肤,酸麻的几乎无法挪动。
司清颜皱起眉,迷濛掀开眼,看着上方翠绿的纱帐,还有些缓不过神,身前突然嘤宁一声,司清颜垂下眸,这才恍然自己竟抱着竹笙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生生躺了一夜,怪不得她梦里像是被绳子捆缚般,一直挣脱不得。
司清颜哂笑着摇下头,看着惺忪撑开眼,直直望来的竹笙,悠悠的长嘆了声:「你可算醒了。」
竹笙好似没缓神,竟撑着身下的柔软,俯身贴近白皙脸颊,好奇似的戳了戳,又像才发觉举止轻浮似的,猛的缩回手,红晕一下自两腮处层层漾起,好似雨后娇荷,欲语还休般,半开半露,直看得司清颜齿颊生津,险些咽出了声。
「阿,阿笙…」,司清颜抖着嗓子,破天荒的升起了扭捏,「你,你…」
「殿下,你说什么?」,竹笙疑惑的歪过脑袋,侧耳贴近红唇,浑似不觉般的磨蹭着。
纤弱身形透着股青草似的芳香,缓缓贴近,本就散乱的衣襟随着下俯的动作,更是大敞了些,肌肤独有的细腻光泽晃悠在浅晕里,猝不及防的直直扎进倏然瞠大的凤眸底,暗色氤氲浮起,原先些微的赤红猛地一下大盛了起来。
妍丽春光近在咫尺,几乎唾手可得,司清颜却在楞神后,慌乱的移开了眼:「时,时辰不早了,该,该用膳了。」
司清颜说着,就要推开紧贴过来的身影,却在将将要触及竹笙肩膀时,堪堪停住了手:「你,你起来…」
正准备顺势退开的竹笙,见司清颜突然止了动作,顿时奇怪侧眸,待瞧清肩胛滑落的小衣时,几乎下意识斜眸觑了眼比他还要窘迫的司清颜,才升起的羞怯顿时消了下去:「殿下,我头还晕着呢」
说着,竹笙又俯身贴近红唇,亲昵似的蹭了上去:「都没力气了呢」
司清颜看着好似妖精上身似的竹笙,蓦地有些气血上涌,一贯自制的她赶忙侧开首,脖颈处不期然的滑下抹湿热,滚烫的,肌肤都发起了颤,司清颜实在有些禁不住这眼前的香艷,连忙将手扶向尚有衬衣包裹的肘臂,一下翻过了身:「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瞧你。」
司清颜说着,麻熘滚下榻,提拉着鞋子,径直跑向了屋外。
「嗤,哈哈…」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竹笙仰面躺在床上,攥着被子笑得直打转,可渐渐的,随着眼角水渍越流越多,纤弱的身形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