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叔见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感慨:「当初你爸刚走的时候你还是不大一点的小糰子呢,现在一晃都订婚了。」
陆野笑,「都过了十多年了,」说着,他转头跟自家小孩儿介绍,「这是汪叔,我爸的兄弟。」
他家小孩儿跟着乖乖地喊了一声:「汪叔,我是沈延。」
「知道知道,」汪叔的脸上也满是高兴,冲着他点了点头,「你小子这一点倒是跟你爸挺像的,眼光不错。」
陆野又笑了笑,端起酒杯敬酒的时候就不怎么愉快了,眼眸里面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无奈。
他是真不想喝了,但是这种时候吧,不喝还真就说不过去。
他再次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举起酒杯刚准备一口闷,却在杯子里的液体刚刚入口的时候愣住了。
他微不可闻地挑了挑眉,看向了他家小孩儿。
后者像是有点心虚地垂下了眸躲过了他的视线,拿着酒杯的白皙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喝的这一杯是水。
至于是谁动的手……
陆野勾了勾唇。
看这副心虚的模样,还用问?
他表面上装得十分正经地跟汪叔寒暄了几句,等着转身的时候才垂下了头轻笑了一声,问:「这么大胆子啊,沈哥?」
小孩儿表面上还端着的,却还小声地回他:「没人看到。」
陆野笑出了声,正准备继续说话电话铃声就打断了他。
他垂眸看了一眼来电信息,眸色沉了些许,但表面上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延延,你先去找陈佑他们玩儿会儿,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沈延半点不觉:「怎么了?」
陆野笑:「没什么,我妈那边有点事」
见小孩儿微微皱了皱眉,他又解释了一句:「她可能就是叫我过去陪着喝酒的,你要是跟着去了保不准他们也得灌你。」
果然,一听这话,他家小孩儿就兔子耳朵都竖了起来:「那我不去了。」
陆野的唇角向上浮了几分,看着他这副软绵绵的样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听话。」
等着他家小孩儿走了之后,他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才点开了通话记录拨通了最近的那个陌生号码。
那边接得很快,没一会儿,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就顺着话筒传了出来:「陆大少爷,听说今天您订婚啊?那我这是不是打扰您了?」
陆野没功夫理她,只淡声道:「她动手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初画。
经过上辈子,陆野也算是跟她打了好多次交道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
沈初画那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虽然因为上次订婚宴上的事被彻底赶出了沈家,此后也再也不可能在这个圈子里抬起头来,但是就算是这样,按照沈初画的性格,只要她还能动她就绝对不会认输的。
说不定,她还会做出和上辈子一样的决定——鱼死网破地找他家小孩儿报仇。
所以陆野就干脆找了人跟着她。
结果果然,沈初画在被赶出了沈家之后就直接投奔了她那个亲生父亲田治。
田治这个人也是真的神奇,不知道是他自己愧疚还是沈初画跟他说了什么,他就还真的沈初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还愿意听沈初画的话找了人想从陆家绑走沈延。
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陆野怎么可能放过这俩傻逼,干脆就将计就计,想着直接解决沈初画这个隐患好了。
不过怎么说都不能拿他家小孩儿冒险的,所以他就在中间稍微使了点儿坏……这会儿,陆蒙小朋友可能已经被绑走了。
安全嘛,肯定是能保证的,毕竟田治找的那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女人这边的人,就是中途可能会被折腾两下。
不过想想这大diao萌妹从小到大让他背的那些黑锅,这又算得上什么呢?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这不过就是对他那个十分优秀的弟弟的一个小小的挑战罢了。
陆野略有点愧疚地如是想。
女人笑了几声,然后也跟着收了语气里的不正经,但声音里还带着止不住的慵懒:「陆大少爷您真是神机妙算。」
她笑了笑,继续说:「田治找了人,这会儿恐怕是已经把人给绑走了。」
陆野眸色略沉:「跟着他们。」
女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是自然,陆大少爷您放心吧,我们这种灰色生意接得多了,可都是专业的。」
「多谢,」陆野低声回,「尾款明天打给你。」
「痛快,」女人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我这边看着他们的定位的,看他们这样子好像是想去城郊那块儿的烂尾楼,陆大少爷,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陆野的眼眸里这才微微浮现出了一点儿笑意:「报警。」
女人愣住:「……嗯?」
她没听错?!!
陆野轻笑着重复了一遍:「报警,让警察抓个现行。」
预谋强女干,僱人行凶。
有了证据之后,沈初画还能不伏法?
至于几年之后等她出来,要是再不老实,这办法也不是只能用一次。
他可是社会主义的好公民,自觉遵法守法知法用法。
「……」
是个狠人。
女人沉默了半晌,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