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站在那儿!
她眼里的恨意翻涌,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他们就是在看她笑话!
可能是她停的时间太长了,下面学生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地越来越大。
站在主席台旁边的责罚高皱了皱眉,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闭嘴,讲什么?!」
学生们「嗡嗡」的声音瞬间就像是被堵了回去,操场上又安静了下来。
沈初画脸色微微带了些苍白,看着颇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
她勉强扯了扯唇,露出了个笑:「大家上午好。」
「今天站在这里,我是要跟沈延同学道歉的……」
她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段,大致就是,申半梦被烫了,没看清楚,她又太担心她,所以就误会了沈延,而且就是个误会,她已经道歉了,希望沈延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之后,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责罚高,见他脸上还是没别的表情,微微勾着唇笑了笑。
果然是这样。
哈。
现在虽然责罚高对她的印象肯定是不太好了,但是她起码保住了在同学们眼里的形象。
她还特意关注了一下下面的学生们的反应。
「啧啧啧,沈初画也太惨了吧。」
「她这完全是被连累的啊。」
「说真的,换作我,要是是我闺蜜被烫了,我肯定也得不管三七二十一骂那傻逼一顿。」
「而且就沈延那个腿,他不是有点问题吗?有时候走快了我都看他一瘸一拐的,说不定就是他碰到了申半梦了呢?」
「那她们俩还道歉……」
听到这儿,她眼里隐藏的笑意悄然浓了几分。
就是这样。
就应该是这样。
但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还没有从主席台上走下来,就听见责罚高拿着话筒帮她「补充」:「这样,刚才沈初画没有说清楚,我帮她说两句。」
「申半梦被烫到这件事是事实,但是是她不惜伤害自己要污衊沈延,先不说沈初画同学是不是知情的,但是这件事确实伤害了沈延同学。」
「而且,故意用伤害自己这种事来污衊别人,这是很严重的,学校也选择严肃对待这件事。」
「反正一会儿也要说的,我一起说了吧,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的性质过于严重,决定对沈初画和申半梦同学做如下处分。」
「沈初画同学警告处分,申半梦严重警告。」
「你们不要觉得这没什么,都已经高三了,虽然处分最后要是表现得好都能消除,但是,这东西是要写进你们的档案里跟你们一辈子的。」
「希望你们能以此为警告,不要再做这种事。下面,请申半梦上来念检讨。」
沈初画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责罚高,却见他放下话筒就往操场边缘走了。
她猛地收紧了自己的手指,脸色苍白了几分。
……
另一边,陆野一边欣赏着主席台上沈初画的「表演」,一边细细地关注着自家小孩儿的反应。
怎么说呢,他家沈延的反应似乎……
有些过于平淡了。
少年眸色淡然地注视着远处的主席台,纯黑色的瞳孔格外的寂静。
像是感觉到了陆野的视线,少年黑密宛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垂下了眸。
主席台上申半梦还带着哭腔在念检讨,他就像是完全没听进去,把自己隔绝在了这个世界外面。
陆野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只是闷闷地喘不过气来,他顿了顿,伸手,轻轻碰了碰沈延的发顶:「延延……」
沈延抬起眸,澄澈的眼里竟有些茫然,他抿了抿唇,把自己往陆野的怀里塞:「老公。」
「嗯?」陆野搂住了他。
沈延的声音有些闷:「我……害怕。」
陆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声音轻得带了几分哑:「怕什么?」
小孩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野嘆了口气,冷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暖意,轻声地哄他:「不用怕,延延,不用怕,老公会保护你。」
他哄了好久,怀里的小孩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了他的回应,陆野松了口气,脸上这才多了丝笑意:「沈哥,我们回家吧。」
今天在外面呆的时间也够久了,以沈延的成绩,他也不用一直待在学校里复习。
他在家里还自在点。
陆野轻轻地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回去老公中午给你做宫保鸡丁。」
小孩儿浅浅地应了一声,脸上这才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校门,就被责罚高给逮住了:「嘿你们俩往哪儿走呢?」
「怎么,光是来听个道歉就可以了回去了?」
沈延下意识地往陆野身后顿了顿,陆野面不改色:「老师,沈延他不舒服。」
责罚高皱起了眉头,不太相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头问沈延:「是吗?」
小孩儿从陆野身后探出了脑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还真的跟个在窝里的兔子似的。
感觉有危险就往窝里缩,还能时不时地探出头来看一看。
陆野被他给整笑了,浅浅地勾了勾唇,伸手握住了小孩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