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嫌这样还不够痛快, 夏亦峥看准了一个漏洞将兄长的剑挑飞,随即也扔掉了手中的剑, 直接就是一拳直冲面门,但夏北修也不是吃素的, 当即就挥拳还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闷着头打,在院外都能听见□□被击打的砰砰声。
直到两人英俊的面庞都挂了彩,身上也都吃了对方许多拳脚之后才停下来。似乎是打累了, 两人就这么仰躺在院中,又过了许久夏北修先爬了起来,他向夏亦峥伸出了手。
夏亦峥并没有犹豫就握上了兄长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果然还是发泄出来后心里会舒坦许多。
「进屋说吧。」夏北修并不是个迟钝的人,是什么才能让他这个一向尊敬兄长的弟弟对他这个长兄毫不留情地动手,箇中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今日,我去了父亲的墓地。」也听到了你对父亲说的那些话。
后半句夏亦峥没有说出口,但夏北修却明白他的意思。
「是我做的,放走孟凌苏,误导林初淮,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夏北修并不否认甚至是格外坦诚。
夏亦峥之前或许还可以骗自己那兴许只是一场误会,但大哥的亲口承认令他不知该如何言语,好半晌才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那声音中有着些许颤抖,更多的是失望。
但夏北修却是很平静地看向他有些痛苦的眸子,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说后面这一句时夏北修陡然提高的音量暴露了他隐藏已久的怨气与怒意。
但他再开口时的音量很低,好似是有着不解和迷茫。
「我随父亲北征讨伐敌寇之时你不过还只是个整日里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孩子,可当我再回军中时你已经成了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军中人人以你为荣,为你马首是瞻,又有谁还记得我夏北修才是夏家的长公子,是夏家军最名正言顺的掌权者。」
当年父亲早早带他上战场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接替自己成为北境的守护神,当年知道的谁不称赞一句夏家公子有将帅之才。
可惜天意弄人,当年父亲兵败身死,自己亦沦为敌寇的阶下囚,这样备受折辱的生活持续了两年之久,回来后虽然军中无人敢轻慢于他但是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努力的说服自己无论是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只要能尽力做到无愧于心便足够了,他努力地让自己还做回曾经那个关爱幼弟的兄长,告诉自己此后要尽全力去辅佐云霁,与他共同守护着这片热土。
但他做不到,从他看着云霁在点将台上调兵遣将而心底涌出不甘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如曾经那般豁达,他一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却无能为力。
明明云霁已然病重却还是要来分走他期待已久的机会,他并非盼着云霁不好,但他真的很喜欢调兵遣将的感觉,他夏北修生来就是属于这片土地,是属于战场的。
夏亦峥听到这些话一时有些失语,他并不知道原来一直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大哥心底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情绪。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令大哥更恼火,但他真的不那么介意军中是谁主导,若是大哥早些同他说他一定会让位的。
「其实,我……」
但他解释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不必多言,是太狭隘了。你不用偏私,按军法处置便可,我没有怨言。」
夏北修说完这句话就准备往外走,也许过了今天他们兄弟之间也就是这样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就在夏北修快要跨出门槛时却被夏亦峥拉住了手肘。
「大哥,我是要给你惩处,但这份处罚便是我要你替我掌管北境的兵马,大哥,我还可以再信你一次吗?」
夏北修闻言猛地抬头,眼底有着不可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夏亦峥却是如释重负一般的笑了,「字面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拜託大哥。」
打仗亲兄弟,夏亦峥选择再信夏北修一次,他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大哥是不会糊涂的,更何况等这件事做完他就会放权。
「你说。」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在家人面前一直没什么正形,但却一诺千金,说出口的话便不会是妄言。
夏亦峥将自己所想全部告诉了兄长,他想要兵分两路以最快的速度直取上京,而兄长无疑会是他最大的助力。
夏北修听完沉默了一瞬,而后便道,「好。」
此举并不算是违背本心,也不能完全算是有违祖训。
夏亦峥闻言轻轻点头,「如此,便有劳大哥了。」
林初淮回府后思虑再三,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云霁一旦起兵,林家势必会受到牵连,他务必要让父亲先有所准备。
夏亦峥进院门时林初淮才将信写完,正准备装进信封,一抬眼看见他的脸有些惊愕。
「这是怎么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夏亦峥的唇角和眉眼处有着不同程度的于伤,唇边还有忘了擦去的血迹。
「嘶。」夏亦峥抓住林初淮替他擦血迹的手,安抚地笑了笑。
「没事,就是跟大哥过了几招,你是没看见大哥的模样,比我还惨上几分。」这话语中竟还有些隐隐的骄傲,但很明显已经没有了刚下山时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