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萧毓真正的意思她不明白,但她却知晓这人怕是不想让北境安生。虽然长昀在她面前一直都没有揭穿萧毓真正的面目,但林歆禾不傻,她很清楚枕边人的无情和身为帝王的多疑,她不能不多留心。
林歆禾让宫人们都退下,回想着自己刚刚听见的话,亲自写在了信纸上,找了个信得过人将这信带去相府,有些事情她弄不清楚那交给父亲来决断就再合适不过了。
林相收到信时正在替夫人捏肩,这大概是他们夫妇之间不为外人所知的事,不过在相府林夫人的地位要远高于林相这一点倒是人尽皆知。
见是女儿写来的信,林夫人立马就抢过来拆开读了起来,但在发现信中所说的都是正事之后便将信摔给了林相。
林相无奈地接住只是看了几行脸色就变得有些凝重。陛下肯主动给北境运送粮草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至少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不应该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怎么了?」沈静婷虽没从信中读出不妥,但从自家夫君的脸色上看出有什么不对。
「没事,只是同我说一声,大概是怕我们忧心长昀那边。」夫人想事情一向简单,那便不必令她为此担忧。
林楚恒将信在蜡烛上点燃,面上不显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等这些粮草送出自己还应当派些人一路跟着去看看才行。
司南弦就在城外扎营,却并不急于攻城,或者说他本就是想要将他们困在城中等待他们粮草耗尽之日,自己出城献降。
想的倒是挺美。
城中的粮草确实所剩无几,这已经是司南弦守株待兔的第十日了,夏亦峥不可能再困守围城,事到如今不得不主动出击了。
夜袭,尽管司南弦可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也必须迎难而上。
夜间整兵,兵贵神速,却仍旧是在半路遭遇埋伏,不仅仅是棋差一着,司南弦仿佛对他们的动向了如指掌。
军中还有细作,又或者之前抓住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叛徒,而仅仅只是个替罪羊。
夏亦峥难得狼狈,此次兵马损失也是难以估量的,到底不是神,再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也难免会马失前蹄。
等他领兵回城之时只剩下来时的一半人马,夏亦峥来不及后悔和自责就听得钟祁有些惊喜又略带疑惑地道,「将军,您回来了。」
但钟祁还来不及高兴就道,「坏了,刚刚有人来报说将军您遇袭,林大人就带了一队人马想着要去救您。」
夏亦峥闻言脸色大变,「胡闹,他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去凑什么热闹,他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这话就是偏怪了,林初淮想要做什么哪里是钟祁能拦得住的,但钟祁也没有辩解而是老实的低头听训,他知道云霁只是太着急了并非有意责怪。
「往哪个方向去了?」
夏亦峥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将长昀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往北齐大帐的位置去了。」
钟祁话音刚落,夏亦峥就转身去了校场,他不敢想像长昀这次若是落在了司南弦手中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这是战场,司南弦绝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对长昀以礼相待。
但现实往往令人无奈,你越是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林初淮是被孟凌苏生擒的,或者说他是被自己人伙同敌军给算计的。
孟凌苏并没有像林初淮之前待他那般礼遇,因为他很清楚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手软,倘若当初面前这人杀了自己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竟然是败给了自己的仁慈,真是可笑。
他让人将林初淮五花大绑送进了司南弦的大帐,这人怎么处理他并不想插手,还是交给夜霖为好。
司南弦在看见林初淮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孟凌苏一眼,孟凌苏却只是沖他挑眉一笑就走了。
帐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还是司南弦先开的口,「真是没想到你还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不欲再多说废话,开口时便是毫不留情。
「摄政王何须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初淮的面色很是平静,几乎看不出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为林家的人,可以身死却不会给旁人羞辱自己的机会,这要是换了从前林初淮早就咬舌自尽了,但他没有,他还记着自己答应过夏亦峥什么,他不会忍辱偷生却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不惜命。
司南弦闻言笑了笑,这书生倒还有几分血性,不过就这样那还不够看。
「留着你可比杀了能得到更多。」司南弦想看看这人在夏亦峥的心目中究竟有几斤几两。
「来人,押进水牢好生伺候着。」
水牢那可是关重刑犯的地方,既是在坐牢也是在受刑,人浸泡在水中,虽然短时间内不会窒息身亡,但身处水牢的人无法入眠也不能休息,支撑不了几日就会因为脱力而在水中溺毙,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丝毫不输于将人直接溺亡。
对待情敌,司南弦是不屑于用手段来折磨,但眼下林初淮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还有点用处的俘虏,只要还给他留一口气在,死不了就行了。
夏亦峥到的很快,但司南弦却是并不理会他的叫阵,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先折磨折磨林初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