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淮听见了他这样的话语并没有反驳,而是笑着附和道,「是啊,此地山清水秀,倒是个隐居的好处所。」
他们若是能有这样的想法,村长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拒绝,「好,等你们得空了,可一定得来住几日。」
陪村长又说了一会儿话,拒绝了留下用膳的提议后,他们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就准备离去了,剩下的士兵还在原地休整,总不好让几千人干等。
那几个跟着他们一起进村的汉子走的时候好几个眼眶都红了,但看得出来更有拼劲儿了。
那村子离夏家军驻守的城池相距不远,一行人声势浩荡地到城下时,是夏北修出城迎接的。
夏亦峥远远地就看见了立于城下,身形挺拔的大哥,他快步上前给了大哥一个熊抱。
夏北修拍了拍他宽厚的后背,「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这是,长昀?」
夏北修之前就接到了朝廷的旨意,知道此次弟弟的这位伴侣也会随军,现在见到了并不会奇怪。
「大哥。」林初淮自然是随着夏亦峥这么称呼道。
「嗯,都进城吧。」
现在夏家军共三十万人尽皆驻扎在城内,由夏北修暂时统率。现在夏亦峥回来了,这权柄自然还是要交还到他手上的。
考虑到众人一路上舟车劳顿很是不易,夏北修并没有设宴为他们接风,况且北境如今的情况并不适合大肆铺张浪费。好在林初淮他们也并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后夏亦峥就和林初淮一起去了夏北修的书房,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如今最新的战况。
书房的正中央摆了很大的一个沙盘,清晰地模拟了北境的地型和敌军的动向。
「现如今司南弦已拿下秦关和汉口两座城池,我分析过那场战役,虽说守关之人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无名之辈,但司南弦这胜利获得的有些过于容易了,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轻松拿下。」
夏北修并不知晓内情,只觉得此事蹊跷得很。
「那守关的将领呢,司南弦又是如何处置的。」
「败降之将被他尽数枭首,悬于城池之外示众了三日。」
不奇怪,这是司南弦一贯的行事风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他信不过降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他既与萧毓达成了协议,再此番行事不免有些过河拆桥。
「现下秦关交由北齐老将关衡坐镇,汉口则是司南弦亲自守城,探子回报两处的兵力应当分别在八万和十二万左右,你怎么看。」夏北修言简意赅地交代了现在的局势。
怎么看?属于天煜的城池自然是要半分不少的全部夺回来。
秦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除非关内之人主动献降,否则这座城池很难在短时间内攻克。军中粮饷并不充足,打不起持久战,为今之计便是先攻汉口,兴许城内还能夺取些粮草。
「明日点将,后日整军,先攻汉口。」夏亦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
「是,末将领命。」
战场上夏亦峥是元帅,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将令。
「选择直接攻城吗?」一直沉默着的林初淮这时才开口。
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直接攻城一直都是流血牺牲最多的下下策,若能智取绝对不会有哪个将领选择直接攻城。
但倘若城中之人不愿意开城迎战那也会很麻烦。
夏亦峥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才道,「林初淮听令。」
林初淮初闻此言时有些愣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下官在。」
战场不比别的地方,夏亦峥既是他的夫君,也是决策者,若能这样公私分明倒也是一件好事。
「本帅限你一日之期,在明天日落之前寻得良计。」
「下官领命。」林初淮并没有为此感到不悦,相反这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胜负欲。
既是为了帮他才来,那自己又如何能没有半点用处。
回了自己的居所,林初淮仔细地又看了看地型,在纸上圈画了许久,直到夜半三更都没有半点睡意,除却直接攻城确实还有一些其他的办法,但那些办法有的实施起来难度很大,还有的后果严重。
夏亦峥看着他一直在埋头写着什么,又或者是在闭目沉思,虽说是捨不得他这么辛劳,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去干预的时候。
林初淮思虑再三,损失最小的方法莫过于「穴」,简而言之就是让兵士从城墙根开始挖掘,挖到一定的深度后在其中填埋火药直接摧毁城门,但想要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件事又谈何容易。
再者,水攻。
林初淮看过地图,汉口毗邻汉江,决汉江的堤坝,以大水倒灌城池也可取胜,但这样城中百姓的伤亡将难以估量,此法亦不可取。
林初淮一夜未眠,将兵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想到的方法也在冥想中预演,确实是难得良方。
但他很快又醒悟,将兵法上的计策生搬硬套并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又仔细地翻找了情报,司南弦确实是个刀枪不入,没什么破绽的人。想要寻找突破口只怕还是得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林初淮认真地翻阅了数十页的捲轴将每个人的性情都记在了心间,重点关注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