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多世家修为较高的修者也在赶往清源岛的路上, 这件事总是会有个收场的。


    伏雪一直都是非常注意形象爱洁的, 此时不仅白衣脏乱, 披头散发，连冰蓝的眼睛都满是血丝。


    她想不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无力地寻找着齐行之, 却没有任何结果。


    偏殿内, 泛红的霞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


    不过一瞬，沈翎玉就从恍惚之中清醒了过来, 眸光幽暗，死寂之感消退了许多, 他只觉得与之前相比，身体恢复了不少, 那种让他神魂心脏撕裂的剧痛也缓解了, 但是来自躯体的不堪重负感却没有消散。


    这是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连想要感慨宿命的心情也不复存在。他的内心却很平静宁和, 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别离，他的心境成长了不少，枯荣消亡, 都是万物规律，他不过也只是世界中的点点微尘罢了。


    他一抬眸，就看到了坐在床边上静静看着他的魔尊，对方的面容仍然是被黑雾所遮挡的。他有点想要伸手隔着黑雾摸一摸。


    他想到了刚刚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又是语调咬字异常熟悉的两个字，他遇到过很多的修者，但是咬字这么特别的让他记住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他能够记住记忆深刻，或许是因为他用了心，不自觉就观察着在乎着对方。


    所以他轻而易举就能够识破对方的伪装，这是一种直觉反应，就算再匪夷所思，他也知道，他就是他。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他猜想此刻的魔尊应该也是少年模样，或许和莫苍生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对方有着一种很难言的少年特有的清爽气质，露出来的手指透亮瓷白，骨节分明，修长好看，还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双手他摸过握过，柔软而又细腻。


    如果不是之前那些魔修叫破了对方的身份，他可能根本不会把这人和炼天魔尊联繫起来，即便他身周有着诡异的黑雾，但过长的栗色头发看起来是温暖的，黑衣绣金纹的衣袍也不显得厚重，让人更想知道在黑雾之下是怎么样的面容。


    他再次感应了一下之前和莫苍生签下的契约，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屏蔽了一般。他觉得这是因为对方有什么可以隐藏实力和防止被修者窥探的秘术。


    沈翎玉理智上也觉得这真的很荒谬。


    可这么多的似曾相识还有他的直觉全部都重叠在一起，自然就不是意外巧合了，更别提，还是这熟悉的偏殿，只有一个人能够准确找到他的居所，然后把他往偏殿的床上搬。


    「你是叫沈翎玉对吗？这名字倒和你挺配，确实如美玉无暇。」


    终究还是莫苍生没忍住先开口了，他声音带着笑意，只不过和他本来的音色又微微发生了偏移，大抵他不仅适合当爱演戏的男明星，也是很适合去当伪音主播的。


    他既想要掌控束缚禁锢沈翎玉，又想要沈翎玉疼惜他保护他，仔细想想，其实不用做选择，只要用不同的身份就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快乐。


    莫苍生能够在短短几百年就能成为炼天魔尊，整合万灭天魔宗，在魔宗如鱼得水，把那些无恶不作坏得冒黑水的魔修管得死死地，让他们对他又敬又恨，找到一点点机会就想推翻他的统治，即便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反抗，说明他骨子也就是有着邪性的，不是什么好人，有值得被众仙道修者狠狠唾弃的劣根性和恶趣味。


    偶尔混乱邪恶又中立爱和平，是个愉悦犯却又不会反社会，人性的矛盾点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好事坏事都干过，善恶无法定性。


    哪有徒弟不黑化逼-奸师尊的？除非师尊先下手为强把徒弟睡了。但是很明显，他的师尊并没能把握先机支棱起来，之前同样在偏殿，师尊被他玩得丢盔弃甲，为爱做攻的徒弟才是真正尊师重道的好徒弟。


    沈翎玉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炼天魔尊会说这样的话，他的碧眸里居然有了几分戏嚯的意味，不过稍纵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是啊。」他的回答仍然惜字如金，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几分病弱，但是其中还有着不可侵犯的凛然正气，他没有起身，仍然是躺在床上的，他就这么抬眸隔着黑雾看着魔尊。


    莫苍生的手指轻柔地摩挲过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沈翎玉眉头微微皱起，竟然打了个颤。莫苍生思绪蓦地飘了一会儿，想了很多乱七八糟不可言喻的东西。


    他收回思绪，微微一笑，奇异地接上了之前的有关于炼天魔尊和炉鼎的剧本。


    「你的气质很特别，又冷又傲，让人想要好好训练一番。和我之前的那个炉鼎倒是两个极端类型。不过嘛，我的那个炉鼎不怎么听话，也不想要好好伺候我，总是想逃，所以我让他来沈家当内应，没想到只过了几天，他为了你都要叛离魔宗了，你到底有什么地方这么吸引他呢？」


    沈翎玉和他对视着，非常有耐心地听着他说话，也没有什么屈辱的表情，仍然冷淡至极。


    说话间，莫苍生的手指从沈翎玉的唇瓣滑到了他的喉结处，不是抚摸，只是不轻不重地碾压着，他嘴角愉悦的弧度加深了，「如果是你，你的炉鼎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你会觉得他脏吗？」


    第57章


    殿内, 沈翎玉盯着魔尊脸上的那团黑雾发愣，显露出的神色在莫苍生看来，倒有点失魂落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