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沈翎玉喝了多少杯仙酿,但是他的脸色却仍然是苍白的,在窗外月色与琉璃灯盏的光芒下,显出一种妖异的冷色。
他听到了莫苍生的问话,转头看向莫苍生,没有回答莫苍生的问题,而是突然嗤笑了一声,还带着一点点冷意和不甘心的固执反问:「你是不是也想要我死?」
他想靠近他,又想试探拷问他,更想……
莫苍生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被这么一转移话题,他本就迷离的思绪更加混乱了,也不记得继续追问沈翎玉手腕上的伤痕了,只是下意识羞涩回道:「死?欲-仙-欲-死?」
沈翎玉表情变得诡异,忽然恍若迎入星月万里风,他凑近莫苍生耳边冷笑着说:「来啊~之前大庭广众之下,刻意勾引我?恩?」想让我的纯阳之体在荒古道法未大成之前被破是吗?想让我修为尽失对吗?
莫苍生向后歪头,看着沈翎玉嘴角那一抹嘲讽的微笑,一张素白小脸都染上了红晕,但是他却没有真的扑上去,他望向沈翎玉的眼中有着奇异的迷惑和不解:「原文我看过的三百万字里,沈翎玉是从来都没有笑过的。」
沈翎玉收敛了笑容,清冷孤高地看着莫苍生,两个喝醉酒有点神志不清的人就这么对视着,仿若可以僵持到天荒地老。
时间又这么凝滞住了。
「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我知道了。」莫苍生恍然大悟状,然后语气甜腻腻地唱道:「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
「所以我现在是活在梦里吗?」莫苍生用疑问句的语气下了结论。
沈翎玉似乎觉得莫苍生现在唱得这首歌还不错,听得懂,而且简单还很甜,他饶有兴致地矜持地和莫苍生轻轻拍了拍掌心。
然后把一杯仙酿递到了莫苍生面前,示意莫苍生一起把酒言欢。
莫苍生没有接过沈翎玉的酒,而是伸手隔着衣袖又再一次捏了捏沈翎玉的手臂,问道:「疼吗?」
沈翎玉垂眸,盯着莫苍生修长白皙的手指,隐约觉得这句话异常耳熟,他凝神,试探性地回答道:「疼。」
莫苍生得到满意的回答,这才接过那盏仙酿,一饮而尽,然后笑着说:「你会疼,那说明我不是在做梦,是你的人设又双叒叕崩了。」
沈翎玉陷入沉思,即便他喝了这么多酒有点神志不清,但是智商还在线,后半句是不太听得懂,但是前几句有点意思,他仔细捋了捋思绪,感情之前莫苍生捏他不是在心疼他,是为了确认所在世界的真实性?确认不是在活在梦里白日做梦?
可莫苍生为什么要确认呢?而且他既然要确认为什么要来捏他,而不是自己捏自己?
这么想着,沈翎玉越发不明白了,他直接就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莫苍生意识迷濛,他不假思索说道:「因为你是男主啊!我只是个炮灰反派啊!」
他的逻辑自成一派,男主都感觉到疼痛了的话,那说明他就是真的穿书了啊,如果只是纸片人,那是不会疼的。
沈翎玉表情变幻莫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感觉大有深意呢。他伸手隔着斗篷兜帽,手指轻轻捏着莫苍生的后颈,身体本能地靠了过去,掌心也上下摩挲着。
他明明已经喝醉了,理智却越来越清醒,他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了。
他可以确定莫苍生就是沈家送来监视他的内应,沈家千方百计举办了一个什么收徒挑选仪式,只为了名正言顺地将人送到他的身边,而且他当时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祁季去那个收徒仪式的,这个徒弟也是祁季受了沈家人的指使,直接送给他的。
沈家的险恶用心,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呢。毕竟他们知道他是永远反抗不了的。
想到莫苍生被送到他身边后的所作所为,沈翎玉终于全部想明白了。
这样深沉的心机,还有这么一张让他觉得赏心悦目的脸,和他最爱的性格,短短时间内,他的确是中计了,被他勾得飘飘然,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深陷其中,所有的警惕心防就这么被卸下了大半。
是他看不懂他。
他遇到他的时候,与他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寥寥,可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在被安排好的骗局幻梦里浮浮沉沉,不断下跌。
可他从来都不属于他。
不过只是一时短暂的空洞浅薄的慾念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莫苍生乖巧地双手托腮,也正在海棠花海里沉沉浮浮,空洞浅薄的慾念难以纾解。
他被沈翎玉捏后颈捏得怪舒服的,眼眸之中全是水光,有丝丝缕缕的长发从斗篷兜帽里跑了出来,给他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忽然,他端起一杯案几上的仙酿,小脸通黄,举杯对着沈翎玉笑得动人心魄,他说:「师尊,一起干~干~干~干~干,干杯哦~」
一起去海棠市看花~花~花~花~花~
沈翎玉眸中阴沉郁色更甚,他怎么忘了呢,普通人喝了仙酿早就人事不省了,而这人一点事都没有,还这么尽职尽责的在引诱着他。
「一起喝?」沈翎玉冷冰冰地道。
莫苍生一手握着杯盏,一手抓住了沈翎玉的袖摆,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好呀。」
沈翎玉急促呼吸着,他为他现在想要做的事感到羞耻,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这样,可是他的身体他的感情都想要更加地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