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席慕白站在遮光的落地窗前，手撑着一根高尔夫球杆，肃眉遥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烈日南城。


    南城是一个受上天眷顾的都市，这里有最好的环境，有最繁荣的经济，有各界最顶尖的精英。她就像一个美丽的姑娘，吸引着无数有梦之士趋之若鹜。


    办公室的门传来两声的敲击，然后是门把转动，门打开，秘书走了进来。


    秘书一步跨进门内，恭恭敬敬地站好，说：“董事长，少爷来了。”


    说完，也不等席慕白有什么指示，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席少东穿着一身宝蓝西装走到父亲的身后，手自然垂在两侧，叫了一声：“爸。”


    席慕白猛地回头，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像蛇一般灵活的就往席少东的腿上招呼去，一下，两下...


    “啪啪啪...”


    第一杆的时候，席少东吓了一跳，本能的侧身一躲，但到底没躲过。第二杆落下时，他就再也不敢躲了。


    席慕白是发了狠的打，每一下都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好像要把这阵子来的所有屈辱、愤怒、委屈一次性地都给发泄出来。


    高尔夫球杆是铁质的，铁质的东西打在人身上，那只能是肉疼。席少东只觉得，这疼能透过皮肤，钻进骨头里，然后传遍四肢百骸。


    可即便疼，席少东也只能忍着，抓紧拳头紧紧收腹咬着牙忍着。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席慕白终于打累了，停了下来。高尔夫球杆自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哐啷”一声脆响。他人也精疲力竭的瘫软，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落地窗下，中年人头发凌乱，额冒虚汗，西装褶皱，好不狼狈。


    外人若看见，定然认不出这就是手段很辣、威风凛凛的成功人士席慕白。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无能为力、失望透顶的颓然的老人。


    “爸。”席少东还是站在原地，低头俯视着地上的老人。“对不起。”


    席慕白嘴角嘲讽一笑：“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都不知道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从戒毒所出来之后，说话变得周全了，行事变得沉稳了。他以为经过这事，儿子终于长大了。


    呵，果真是长大了啊！


    长得他都快不认识了。


    席慕白深深道：“我席慕白这辈子，事业有成，夫妻和睦，儿女双全，也算功成名就。可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对儿女，儿子不端，女儿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爸。”席少东喉咙一酸。“我.......”


    席慕白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别说不是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席少东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噎得他难受。


    其实他想说的是：对不起。


    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一进到公安局，面对警察的盘问，他就害怕了。是那种有可能以后再也不能重见天日、一辈子完了的害怕。


    他后悔当初那么做了，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爸爸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啊！


    “我警告你，从今往后，那个哑巴你不准再动，也不准再跟肖家的任何人有往来。”


    他已经不指望肖颖做席家的儿媳妇了，肖家和席家的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结下了。


    席少东见父亲颓然的样子，劝说：“爸你不用太担心，不是没有证据...”


    “你还敢说。”席慕白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开骂：“你以为肖聚是傻子吗？你要撞的是他妹妹，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吗？”


    席少东还想再争辩：“这不是没撞成吗？”


    席慕白的骂声更大：“可你撞到的是他妹夫。”


    席少东噎了一口，不敢再辩驳。


    席慕白绝望的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存侥幸的心里。儿子完全没觉得撞人有什么不对，只要撞的不是姓肖的就行。


    他这辈子，怎么会养了这么个儿子？


    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