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瑟瑟揪了揪头发,就当陪他度过一段亲子时光好了。
说了要陪,她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她一靠近,苏羡就捏了捏笔,他没有抬头,视线集中在笔端,虽然没有看她,但整副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
瑟瑟瞟了一眼桌上的画笔和颜料,原来是在画画,学得够全面的。
「你这画……」正打算好好夸夸他呢,眼睛落到画纸上,瞬间哑了声。
上面画了一只雪白可爱的小兔子,边上又画了一条通体漆黑的蛇,那条蛇隐在暗处,紧盯着那只兔子,似乎在考虑如何把它拆吃入腹。
画里面那只兔子越是无知无觉,就衬得那条蛇越是蓄势待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画功了得的缘故,瑟瑟瞧了,恍惚觉得那条蛇要扑上来咬她,心都跟着提了提。
她想起之前在那座城堡一般的别墅里也有一间画室,里面该不会都摆得这种画吧?
瑟瑟话说了一半就停了,回过神来,看到苏羡正看着她,便硬着头皮夸道:「画得真好。」
苏羡追问道:「哪里好?」
追根问底可不是个好习惯,瑟瑟又瞅了瞅那副画,「这条蛇像是要把那只兔子一口吞掉似的。」
苏羡低头看了看,有这么明显么?
随手将画纸一折,放到了一边,苏羡看向瑟瑟,「你是不是闷了?」
瑟瑟一挽他的手臂,「怎么会?跟咱们小阿羡在一起哪里会闷?」
苏羡抿着唇瞧她。
年纪小小还挺会察言观色,瑟瑟只好承认,「好吧,是有那么一丁点儿。」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下,努力证明真的只是一点点,多了没有了。
苏羡不信她的一丁点儿,她是那种出去几天几夜都不着家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怕她一去不回,将他扔下就再也不管了。
他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这一点他很清楚。
「你要是闷了就去玩吧,不用管我。」
苏羡转过了头,不再看她。
她是不是把人惹到了?
瑟瑟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弯了弯腰,在他耳边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温热的呼吸轻拂到耳边,苏羡的喉结滚了滚,「不是。」
瑟瑟打量着他,指尖在桌上叩了几下,当机立断道:「哪儿都不去了就陪你。」
苏羡抬了抬眼,「会闷。」
了不得,可算让他记住了,瑟瑟看着他笑意盈盈道:「不会,看见你就开心。」
苏羡向瑟瑟靠近了一些,几乎要将她笼罩在怀里,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说道:「会开心?」
那一丝丝异样的感觉被忽略了过去,瑟瑟怜爱地捧起他的脸,毫不迟疑地点头,「当然了。」
苏羡看了她片刻,亲了一下她的脸。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瑟瑟懵了懵,这跟小时候的亲亲抱抱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已经退开了。
……
苏羡在几个孩子里一向是最出色的,随着年纪地增长,小时候的孤僻也淡了许多,虽然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什么事情都能完成的很好,说出的话也能点到点子上。女人越来越满意,这才是她想要的儿子,比所有人都出色,都耀眼,将来苏家的家业都会是她儿子的。
这座古宅真正的主人是那位已到暮年的老人,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取得他的关注,当老人开始注意苏羡,其他人都有些慌了。
瑟瑟看着他快速地成长,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后来越来越得心应手,就是黏人的习惯改不了,光想着把她拉在身边,还美其名曰陪她散心。
就差被他绑在裤腰带上了,瑟瑟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是去散心了。有时候不高兴了就忍不住想发火,可一看他累得眼里都有红血丝了,就默默地熄了火。
瑟瑟点在他的眉心,轻轻地按了一下,「这么拼做什么?」
为了那万贯家财?
好像是挺有吸引力的。
苏羡幽深的眼睛凝视着她,攥住了她的手,「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要有付出。」
瑟瑟听着在理,便点了点头。
这一年冬天,老人去世了,古宅有了新的主人。
瑟瑟看着那个迎着风雪从庭院中走来的年轻男子,心想,他该是得偿所愿了。
屋里暖烘烘的,瑟瑟困得睁不开眼睛,这段时间都是这样,难不成鬼也要冬眠?
她倚在桌上快要睡着,一个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怎么睡在这儿?」
睁了睁眼,看到了苏羡,他的脸上褪去了青涩,多了一份迫人的凌厉,但他垂眸看过来时,又是平静而温柔,瑟瑟嘀咕了一声「困」,就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苏羡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放好,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看了许久。
瑟瑟一觉醒来,就看到他坐在边上在看她。
坐起了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还尚早,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在处理事情。
瑟瑟疑惑地问道:「你不去忙别的事么?」
苏羡看了她半晌,突然说道:「今天府上来了一个人。」
「谁呀?」瑟瑟不怎么在意地捋一捋头发。
「一位姓李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