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瑟瑟!」
苏哲疾步走上前来,被眼前的情景震住,瞳孔紧缩,脚步顿了顿。
昏暗的走廊里,他素来孤僻冷漠的哥哥衬衣敞开,露着白皙精壮的胸膛,而他的女友也是衣不蔽体,单薄的布料可怜兮兮地挂在身上,纤细的双臂环在胸前,遮挡着白得耀眼的雪肤。
而前一刻,他们还抱在了一起。
瑟瑟疼得飙出了泪,心里已经把苏羡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更加弱不堪怜,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光滑细腻的脸蛋就滑了下去,在尖尖的下巴处停了一瞬,颤动着砸落到地面。
这像一个讯号一般将凝滞的气氛打破。
苏羡冷眼看着她,胸口微微起伏。
「怎么回事?」
苏哲的声音发哑,他需要他们来为此刻的事情做出解释。
瑟瑟抬起眼睛,隐含怒火地看向苏羡,只因她眼中蒙了一层雾气,那一眼便显得软了许多,仿佛在隐隐地害怕什么。
苏哲的眼中多了抹深意。
然而,瑟瑟只是在气愤,苏羡干了什么好事,他自己说,她才不稀得说呢。
苏羡没有一点被撞破的慌乱,不紧不慢地繫着衣扣,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瑟瑟的胸口剧烈起伏,攥着衣料的手一使劲,竟被她抓破了,瑟瑟的身子一僵,捂着快要烂成破布的衣服急匆匆地朝房间跑去。
「瑟瑟!」
苏哲拉住瑟瑟的手腕。
瑟瑟拼命甩开,急得不行,别拉了,快要掉了!
真要是裸.奔了,她非要弄死苏羡这个神经病不可!
好不容易甩开手,瑟瑟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屋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走廊重新归于寂静。
苏羡将衬衣的第二颗衣扣扣好,俯身捡起了掉到地上的一颗扣子,握在了手心。
「哥。」苏哲叫住了他,神色认真,「别碰她。」
苏羡侧了一下身,面容半隐在阴影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晚饭时间,瑟瑟走出了房间,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身上穿着苏哲的衣服,非常不合身,尤其是里面空荡荡的,风一吹凉飕飕的。
忍着这种奇怪的感觉,瑟瑟走下了楼。
苏哲已经等在了下面,看到瑟瑟下来,他露出了温柔明朗的笑意,仿佛那件事情不曾发生。
他为瑟瑟拉开餐椅,细心又体贴,并没有向瑟瑟追问什么。瑟瑟多看了他几眼,觉得苏哲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不仅没有乱发脾气迁怒,还在照顾她的情绪。
苏哲笑道:「怎么这样看我?」
瑟瑟摇了摇头。
和谐的气氛随着苏羡的到来而宣告终结。
三个人坐在长长的餐桌前,沉默地用餐。
之前也是这样彼此无言地吃饭,但这次还是与往常不同,气氛压抑到极点,又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在沉闷中,瑟瑟的思维逐渐发散,他既然能把她的衣服融化了,不知道能不能给她再变一身。当然,这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她可不会跟他去要衣服。
又过了三四天,天气终于变得正常。
久违的阳光照进屋子,在瑟瑟的眼皮上落上了点点光斑,睫毛颤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阳光争先恐后地从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投射在木质地板上。
掀开被子,走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温暖的阳光瞬间撒遍全身。
天气晴朗,学校也开了课。
瑟瑟提出要回家,苏哲便说要去送她。
没有看到苏羡的身影。
自从发生那件事,他们就没说过话,共同在同一个屋檐下吃住也不见交集。或许是苏哲跟他说过什么,让他放弃了对她的刁难。
离开时瑟瑟注意到了一丛玫瑰花,艷丽夺目,仿佛没有经受过风雨的洗礼。
视线一扫,她看到了站在花丛中的苏羡,他垂着头,似乎在修剪枝叶。
阳光照射在浓烈的红玫瑰上,微风轻轻地吹拂,让那个黑发少年也多了几分柔和。
不提他犯神经的事,单论此刻的样子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瑟瑟的视线不过在他的身上停了停,他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看了过来。
黑沉沉的幽深眼眸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要把人的魂魄拽入地狱,他的手里拿着银色的剪刀,就像收割灵魂的利器,幽幽的寒芒令人心颤。
特别是此刻,他一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一边用手里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断了花枝,不是在中间剪断,而是在最靠近花苞的那里利落地剪下,娇艷的红玫瑰像一颗人头似的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
瑟瑟:「……」
脖子好像有点凉。
瑟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她是眼抽了才会觉得刚才的画面赏心悦目,加个画框就是一副绝妙的油画。
事实证明,苏羡身上的阴郁气质果真不是盖的,什么唯美意境都没有了,只剩下阴森森的诡异感。
让人不禁会想,那丛开得格外热烈的红玫瑰下或许会埋葬着腐烂的尸体,唯有用血肉滋养才能开出如此浓烈的红。
车辆驶出大门,画面消失不见。
瑟瑟每天上学放学,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在周末时,苏哲会约她去吃饭,只是再也没见过苏羡。
那段又是下冰雹又是颳大风的恶劣天气已经过去,瑟瑟放到包里的雨伞也没有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