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端容的脑海里只记住了她巧笑嫣然的美丽,让他久久回不来神。
她看到他了?
她是在对他笑么?
端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身体僵硬,连眨眼都忘了,心口砰砰砰地乱跳,心里不断地在想完了、完了,然而究竟是什么完了,端容自己也不清楚。
「快来,我抓到了一只蝴蝶。」瑟瑟高兴地捧着手转身,「这只蝴蝶好乖,竟然停在那里让我抓。」
原来不是对他笑的,端容失落了一瞬,他不由得想,那只蝴蝶很好看么?
别人也曾夸他长得好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
端容坐起身来,他遥遥地看了一眼。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让人想起初春枝头刚刚发出的嫩芽,微风吹过,裙摆的薄纱轻轻扬起,朦胧似雾,缥缈如仙。
她步履轻盈地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端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一身泥土草屑的衣服,默默地摘了起来。
摘了许久,还是脏兮兮的。
端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地方,想起那个姑娘。
想了许久,他又去了兰溪。
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端容恋恋不捨地回去,第二日照旧去等。
等了三四日,日日失望而归。
也许她不会来了。
端容生出了一丝惆怅,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很奇怪,他只知道他得再见她一面,要不然他晚上又要辗转难眠了。
第五日,他终于等到了她,端容看到她走来,顿时笑了起来,颇有拨云见日之感。
他想去跟她说个话,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想……
端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想得太多了。
看她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她定然是位千金小姐,不是他可以靠近的。
端容的情绪瞬间低落,一转身却发现三哥正在不远处。
「我当是谁,原来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端容啊,即便是这位小姐容貌有瑕,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这些端容都知道。
真正让他愣住的是,三哥口中所说的肖想。
端容忽然明白了这段时日以来,他的辗转反侧是因为什么了,那是因为他对她产生了非分之想。
想通之后,端容反而释然了。
他和她是云泥之别,她就像高悬在天上的月亮,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够到。
端容不求别的,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奢望,他要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要让她记住他!
为了这一日,他做了许久的准备。
连那匹因为吃得太多而被他嫌弃得不行的枣红马也拽了出来。
他沐浴更衣,穿上了他最好看的衣服,过年都没这么打扮过。
端容很紧张,怕她今日不会来。
好在她来了。
端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拉了拉缰绳,严肃地说道:「餵了你这么多草料,也该办点正事了!」
听没听懂不知道,反正是打了一个响鼻,端容就当它懂了。
骑上枣红马,端容握着缰绳手心出了汗。
马蹄声哒哒响起。
瑟瑟回头看去。
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公子在路边停下了马。
在春日里的树荫下,光影斑驳,树叶摇曳。
端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枣红马嘲笑他似的发出了一声嘶鸣。
瑟瑟看向这位美丽少年,眼中有些疑惑。
端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故作淡定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回城的路怎么走?」
这个问题的确出乎瑟瑟的意料,只有这么一条路,需要问么?
她看着端容一脸认真的神色,指了一下他前面的路,「往前直走就是了。」
端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竭力维持着镇定,才没在她面前出丑。
他觉得自己表现的糟糕透了,枣红马没出岔子,他自己却拖后腿了。
端容忧伤地想,她还是不要记得好了。
……
世事难料,端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他偷偷喜欢的姑娘真的成了他的娘子。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和她在一起的甜蜜足以抵消那些苦涩。
端容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劲儿,里里外外的家务全包揽了过去。除了等着吃喝,瑟瑟似乎没了用武之地。
瑟瑟心血来潮帮着他收拾衣服,却发现他私藏了一个荷包。
这可了不得。
「说,哪个女人给的?」瑟瑟气势汹汹。
端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给你绣的。」
「我就知……」瑟瑟的话音戛然而止,「你绣的?」
端容点了点头。
好多年了都没送出去呢。
想起来,他就想嘆气。
瑟瑟把荷包拿起来看了几眼,手还挺巧。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最近,端容又添了新的爱好,每日照着食谱研究各种菜式和甜点,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架势。
有一天早上,瑟瑟刚醒来,端容端着早饭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便对她笑道:「我做好饭了,可以吃了。」
像极了新婚的小媳妇。
瑟瑟才不会因此对他产生怜惜之情。
她起不来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