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面色发青带有病气,仿佛衰老了许多。
「父皇的身体如何了?儿臣为父皇寻了良药,这就为父皇熬制。」
皇上终于开口了,隐隐压着怒火,「良药,朕看是毒.药还差不多!」
惠阳公主一惊,「父皇……」
这事她做得隐秘,父皇怎么会知道?
皇上冷眼看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
亲手下药,要毒害他?
这就是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狗还知道不咬主人,她呢?!
「惠阳,朕待你不薄!」皇上怒不可遏,气息一岔,咳得满脸涨红。
「父皇这怨不得我!」
惠阳公主大喊道:「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依着我,可驸马为什么不能让我自己选?我要是让端容当了驸马,他就不会拒绝我!也不会想离开我!都是你的错!你要是依着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让你帮我去找人,你也不肯帮我。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坐上去,到那时谁都要听我的!」
皇上看着陷入癫狂的惠阳,「就因为没有顺着你的意思,你就要毒害朕?」
惠阳公主没打算要皇上的命,只是让他的身体变弱,安安心心做个太上皇就够了。
「父皇,这是你欠我的。」惠阳公主望向皇上身下的龙椅,流露出渴望。
皇上彻底失望了。
他的身体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她这是要他去死!
不再看惠阳一眼,皇上疲惫地撑住额头,「来人,把惠阳公主关进公主府。」
熬过了一个冬天。
皇上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梁弈去看了惠阳最后一面,带去了皇上赐下的鸩酒。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惠阳公主情绪激动,大喊大叫。
「父皇不会见你。」梁弈看向她,「惠阳,你下毒谋害父皇,父皇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
惠阳公主紧紧抓住梁弈的衣袍,「那药不会伤了性命,只是让父皇的身体虚弱一些,根本……」
梁弈拂开她的手。
「送惠阳公主上路。」
「是。」
王平应了一声,端起酒杯送往惠阳公主的口中。
一看到王平,惠阳公主当即睁大了眼睛。
她剧烈地挣扎,手臂被人钳住,酒水湿了一身,「你――」
王平用力地把鸩酒灌入了她的嘴里。
片刻后。
王平带人走了出去。
梁弈站在门外等着,他看向王平说了句,「你做得很好。」
惠阳自寻死路,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了她一把,她也算死得其所。
梁弈迈下了石阶。
王平下垂头跟在后面。
不久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偏远的小镇上也很快传开了消息。
茶馆里说书先生说得起劲,旁边的人却谈起了新皇登基的事。
「听说这位陛下是位仁君,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其他的我不管,但这减免赋税这一条倒是不错。」
「唉,哪次不是这么说,真落到实处再说吧。」
「……」
瑟瑟的耳边全是他们的叽叽喳喳,从国家大事说到家长里短,然后说着说着又吹起了牛皮。
比说书先生还能说。
端容给她剥了一小捧瓜子,「把手伸过来。」
瑟瑟伸手去接。
他把剥好的瓜子倒在她的手上,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了旁边那一桌前。
端容微笑地问道:「可否小声一点,我家娘子听不清台上在说什么。」
大家被端容的容貌晃了一下眼。
其他人没说什么,只有一个大汉很不客气地说道:「还不让人说话了?老子爱说就说!谁也管不着!你个小白脸能咋样?」
端容抿了一下唇,「可以出来一下么?」
那人一听,这是要跟他单挑?
就这个小白脸,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撂倒了。
大汉粗着嗓子道:「出来就出来!」
端容走到瑟瑟面前,「我去去就回。」
瑟瑟摆了摆手。
有人赶紧去劝瑟瑟,「你怎么不拦着你相公,这个人以前当过兵,咱们周边没几个能打过他的,你家相公那样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可别让人给打坏了!」
「没事。」瑟瑟放心得很。
还指不定谁把谁打趴下呢。
起初她看端容在院子里舞剑,纯粹是当剑舞来看,直到有一次他一挥剑,把家里的树给噼断了,瑟瑟就改变了看法,虽然那棵树很细,但他手里的剑是没有开锋的。
后来他就自己翻着书看,瞎琢磨着练。
瑟瑟没指望他自学成才,见他想学,就说干脆请个师傅来教。
师傅请倒是请了,结果两个人比划了几下,端容轻轻松松把人放倒了。
他还嘆了口气道:「竟然是个骗子。」
瑟瑟看着那个师傅魁梧的身材,对上端容十分认真的表情,她迟疑着点了一下头。
之后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
一个骗子也就算了,总不能个个都是骗子吧!
瑟瑟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他道:「能把这么多骗子打倒,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端容忧郁地说道:「这个世上,骗子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