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望向镜子里略施薄妆,眉眼如画的女子,她弯了弯朱唇,眼波流转,粉颈微仰,「美么?」
两个小丫鬟非常捧场地点头。
瑟瑟抬起素手挽了一下乌黑的发丝,美才好,最好能把人迷得色授魂与、如醉如痴。
不枉费瑟瑟精心地打扮,梁弈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移不开了。
瑟瑟脸生红晕,侧了侧身子,避开他的视线,如玉的耳垂上戴了一只水滴状的红色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耳坠轻轻摇晃了起来,映着粉白的颈子,摇曳生姿,别有媚态。
「殿下。」瑟瑟轻声唤了他一下,梁弈方如梦初醒。
他走到瑟瑟面前,目光落在她点了口脂的朱唇上,她的唇色本就透着淡淡的轻红,这会儿点上口脂更是娇艷欲滴。
梁弈的眼神变得幽暗,他低下了头,似要去吻她的唇。
瑟瑟撇开了头,梁弈的唇滑过细腻的雪肤。
「殿下!」瑟瑟捂着脸往后退了几步,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
「今日上妆了?」梁弈的声音暗哑了一些。
瑟瑟咬了咬唇,细细的手指缠着手帕道:「不是说要出去么?」
话音一顿,她抬起泛着盈盈秋波的眼眸,「不好看?」
「好看。」好看到想把她藏起来。
听到这话,瑟瑟抿着唇笑了一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道:「我们快走吧。」
轻轻的力道让梁弈低头看去,柔嫩的玉手捏着他的衣袖,带着一种亲昵和眷恋,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的不妥,瑟瑟嗖的一下收回了手,直接把手藏进了袖子里。
梁弈的眼中流露出笑意,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瑟瑟,越是被他这样瞅着,瑟瑟的脸就越红,最后她羞恼地说道:「殿下还走不走了?」
被她凶巴巴地吼了,梁弈不气不恼,反而笑着去握她的手,瑟瑟用力抽了几下,他握得更紧了。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外面人多,走散了就不好了。」
听起来好有道理。
个屁!
瑟瑟心中一堵,乖乖任他牵着。
今夜确实热闹,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到了外面不用梁弈多说,瑟瑟自己先抓紧了他的手。
他挑眉看去,瑟瑟低声道:「人的确多。」
惹得梁弈朗笑了起来,「可要我握紧些?」
瑟瑟抿了抿唇,「嗯。」
梁弈把她的手裹紧,眼神中有些复杂。
虽然与端容有约定,但他却不想把人送出去了,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极尽媚态,便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小时候被养在李妃身边,那女人把他当狗一样对待,让他跪在地上给惠阳当马骑,那种羞愤欲绝的感觉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曾寄希望于父皇,盼着他能替他做主,谁知父皇即使看到了也视如无睹。
从那一刻,他的心里便生出了一种渴望,为了那个目标,他为自己戴上了一层层面具,渐渐地他也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甘心功亏一篑。
然而在她的事情上,他突然有了犹豫和动摇。
梁弈看向瑟瑟。
她戴着帷帽,似乎嫌碍事了,抬起手撩了起来,露出一张玉颜仙姿,下巴尖尖,红唇润泽,黑白分明的眼眸转来转去,看上去颇有兴致。
她一掀开帷帽就有人朝她看了过来,梁弈皱了一下眉,目光向四周一扫,给她把帷帽放了下去。
「诶。」瑟瑟不满地抬手去撩,「我看不清。」
梁弈按住她的手,「我们去楼上看,到时候再摘了如何?」
「不要,在楼上没意思。」瑟瑟放下了手,算是妥协了。
梁弈不愿当君子,他也做不了君子,既然如此,做一个真小人倒是自在许多。
抛开了忧虑,他整个人都轻快了。
瑟瑟察觉到他的不同,隔着薄纱瞟了他一眼。
身后有侍卫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瑟瑟忽然开口问道:「殿下,您带银子了么?」
闻弦音而知雅意,梁弈这人很上道,他笑道:「想要什么?」
「我花您一点儿银子,您不会心疼吧?」瑟瑟如此说道。
梁弈十分豪爽,「不会。」
瑟瑟凑近他,拨开一道缝隙,忽然对他笑了一下,如画的眉眼瞬间鲜活灵动,她柔声道:「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被瑟瑟的笑容所蛊惑的梁弈,还不清楚她口中所说的「一点儿银子」是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后,梁弈沉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侍卫,他们身上挂着、手里提着,猛一看过去还以为是货摊自己会走路了。
原本在暗中保护的侍卫再也无法隐藏,整条街就属他们最引人注目,每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看几眼。
让小贩往府上送也不合适,人多眼杂只怕会多生事端。
梁弈转过头去,瑟瑟已经又有了新目标,她细白的手指指向了一对花瓶。
「殿下,那对花瓶好好看啊。」
瑟瑟的语气充满了赞嘆,翻译过来就是,好像要啊,快点掏银子吧。
光听她的语气,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
梁弈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果不其然,一对破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