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像化不开的墨。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既打不到车也没人可以问路,他以为即使在气头上,也该被眼前的黑暗给拦住脚步。
然而瑟瑟没有一丝犹豫地迈了出去。
她纤细的身子冲进黑暗中,身影很快就被吞噬了。
言礼站在原地停了片刻,低骂了一声,甩上门追了出去。
她窜得倒是快,兔子似的不见了踪影。
言礼跑出去老远,才看到抽抽哒哒地往前走的瑟瑟。
「回去,天黑了往哪去?要走明天走。」言礼去拉瑟瑟的胳膊。
瑟瑟使劲儿的往外抽手,「走开!你拉我做什么?」
「别任性了行不行?」
言礼的语气有些严厉。
瑟瑟冷冷地瞪着他,用力地掰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言礼抿了一下唇。
直接搂上瑟瑟的腰,把人搂了回来。
「放开我,你个臭流氓!」
瑟瑟红着眼圈,对他连踢带掐。
言礼的胳膊上被她抓出了几道抓痕,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别闹了!」
瑟瑟静了一下,言礼刚要松口气,下一秒她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你又不是他,谁要你碰我的?臭流氓,放开我!」
言礼额头的青筋直跳。
「你要上哪儿去?」
瑟瑟一点不留情地捏着他手臂上的一点肉皮掐,「你管得着么!」
言礼被她掐的轻嘶了一声,「你属螃蟹的?」
掐得人够疼的。
瑟瑟下手更狠了,掐着掐着,她先崩溃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楚楚动人的梨花带雨,这是连形象也不要了。
言礼捂住了她的嘴。
瑟瑟按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半个小时后,言礼开着车带着瑟瑟上了路,他冷着一张脸,发丝凌乱,身上带伤,狼狈的不得了。
手臂上又是掐痕又是抓痕,手上还带了个牙印,衬衣也皱巴巴的,他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锁骨。
车窗开了大半,夜风呼呼地吹进来。
言礼看了一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瑟瑟,自从坐上车她就把头倚在车窗上,一动不动的。
「繫上安全带。」
他说完,她还是没动。
言礼停了车,伸过手去拉过了安全带。
瑟瑟瞥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去,压根儿不在意他在干什么。
由着他服侍,心安理得极了。
「……」这个孽障。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老小区那边。
言礼停了车,瑟瑟下车后便沿着她当时的路线往回走。
小区外面的路灯坏了,根本看不清路,瑟瑟踩到一个塑料瓶崴了一脚。
「怎么了?」言礼冷冷地问道。
瑟瑟比他更冷,一声不吭,理都没理他。
把人送到了,他也该回去了。
然而,言礼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瑟瑟走上楼。
找到了房门,又拿出了钥匙开门。
进了屋,开了灯。
什么都没有变。
瑟瑟坐在沙发上,抱着腿把头埋了起来。
言礼一开门进来就看到她这个样子。
他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就好好在这儿。」他顿了一下,「太晚了,别乱跑。」
瑟瑟单薄的嵴背微微地颤抖,她哽咽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说会早点回来,可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
言礼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黑沉的天空,突然感到很疲惫。
他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缥缈的烟雾修长的指间飘出。
瑟瑟闻到了一丝烟味,便抬头看了过去。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注视,言礼侧了一下头,漆黑的眼眸看向她。
瑟瑟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她喃喃地说道:「他从不抽菸。」终究是不一样的。
言礼转过头去。
慢慢地抽完这根烟。
他很快就离开了。
瑟瑟一个人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
这个房子里,没有一丝她的痕迹。
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记忆只属于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了她所熟悉的言礼。
瑟瑟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看得出神。
她不见了,他肯定得着急吧。
不是说套牢了么,套牢了,怎么还能跑呢?
找不到便不要找了,她不怪他。
……
「叔叔,温瑟瑟不见了!」
言青焦急地跑下了楼。
怎么又不见了呢?
明明他都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了,还是没把人看住!
这次不会还要失踪五六年吧?
言青急得团团转,「不行,报警吧!」
言礼蹙了一下眉,「坐下吃饭。」
「叔叔,人都不见了,你还能吃得下去么?」
「能。」
言青噎了一下,你厉害。
言礼道:「她昨晚回去了。」
「回哪去了?」
言礼看了过去,「你不是把老房子的钥匙给她了?」
言青满是疑惑,他喃喃自语道:「她怎么又回去了呢,不是说好要住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