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一次水,傻丫头再不是之前那个木呆呆地样子,能跑能蹦,能说能笑。
白老爷没敢细想,掩耳盗铃的过一天是一天。
被这位荀先生一语点破也是始料未及之事。
白老爷想着既然他能说出那丫头落水的事,或许也能有法子治好她身上的邪病。
所以白老爷请他为瑟瑟算上一算。
但那人却说,他只算活人,不算死人。
白老爷顿时就急眼了,他家那丫头活的好好的,怎么就、就……
他平常是死丫头、死丫头的叫她,但那都是被她气的,又不是要咒他家丫头。
可这个人说的话分明就是在咒他家丫头,白老爷就忍不了了,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上来,差点撸起袖子冲上去揍人。
黄老爷哪能让白老爷打了他千辛万苦请来的贵客,赶紧拦住人,劝道:「消消气,消消气,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他家丫头都让人给说成死人了,能有什么可误会的,白老爷气的直喘气,再看那人坐的稳稳噹噹的淡定喝茶,压根儿不在意他是不是快被气死了。
白老爷觉得这人简直跟他家那个傻丫头有的一拼,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黄老爷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老白,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的,你可不能把人给我得罪了。」
「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是来骗吃骗喝的,先是玄玄乎乎的说一套为人耸听的话吓唬你,再装模作样的贴点黄符念点咒,然后就跟你说解决了,拿着钱就走了,根本啥事也不顶!」
白老爷在这种事上吃了不少亏,这些年他家来来回回的请了多少所谓的大师了,他见过的那些有的仙风道骨,有的不苟言笑,随随便便拎出一个来也比这个小白脸看着靠谱。
那些像模像样的都不行,白老爷就更不信一个小白脸有什么真本事了。
至于他能说准他家丫头落水的事,肯定是他提前打听好了,做了充足准备才来的,现在的这些骗子一个个精着呢,为了干成一桩生意,把人家祖宗八代都能给扒拉出来。
白老爷对这些骗子是深恶痛绝,曾经他听人介绍,说是从南边来了一个大师本领很大,白老爷恭恭敬敬的把人请到家里,再让瑟瑟出来给人看,那大师沉默许久说是她这个名字取的有问题。
白老爷就赶紧问是什么问题,又该怎么改。
那大师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改名就是改命,以后就叫她白好好。」
白老爷和白夫人从那日开始就对着瑟瑟叫好好,他们一叫,瑟瑟就捂耳朵,嚷嚷着,「不好,不好,我不好。」
夫妻俩没法子,私底下也琢磨着不是那么回事,白好好,白好好,听着就是别想好。
他们自己叫着都不得劲,瑟瑟也不乐意,这真能好了?
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又听说在某处有一个驱鬼的大师,白老爷和白夫人对他抱了极大的期望,到了晚上这个大师在院子里四处撒黄符,瑟瑟就在墙头看着,她拿了一张往自己的脑袋上一贴,好奇的问这东西管用么,那人猛地一回头看到贴着黄符的长发女鬼,吓的尖叫一声扔了桃木剑就跑。
白老爷和白夫人也是无语,胆子这么小,还装什么驱鬼大师。
这些年看的多了,白老爷越发觉得到处都是骗子,而这个荀先生还是装的最不像的一个。
黄老爷说道:「你小点声,你说的那些能和荀先生比么?」
「我看这位荀先生还不如他们呢。」
「老白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能骗你?荀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我拉你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得罪了人。」
见黄老爷语气郑重,白老爷不禁想,难道那人不是个骗子?
要是有几分本事的话,就不好得罪了,这些人要想给人使坏,那是防不胜防。
「不是我说啊,你家那闺女是有些邪乎,诶,你别瞪我呀,上次你过寿那事你还记得不?」
白老爷点了点头。
关系到家里的私事,黄老爷不便细说,只含糊道:「你家那闺女也不是胡说,我夫人身上是有点事。」
白老爷惊讶的看了过去。
「也是偶然的机会我才碰到了荀先生,从他那里得了一张符。这符看着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自从戴上那张符之后,晚上睡觉时那种憋闷的感觉就没有了。这次我就是想请荀先生再给看看,你这正好遇上了,还不赶紧跟荀先生说说你家闺女的事。」
「真的有用?」白老爷半信半疑。
「有用。」有些事黄老爷不想跟别人说,那根本不是什么憋闷,而是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还能隐约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就像小孩光着脚在地上跑。
每次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会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但又不敢睁眼看,只能僵着身子等着天亮,浑身都是冷汗。
白老爷被说的心动了,和黄老爷一起进了屋,好声好气的说了说自家的一些事,那位荀先生倒是对此颇感兴趣,说是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再登门拜访。
「所以你就让人到家里来了?」
白夫人早在听白老爷说那什么荀先生说「只算活人,不算死人」的时候就不高兴了,她家瑟瑟是傻了点,但也知道吃啥都不能吃亏,那人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盼着她好的,说什么早夭啊,死人啊,她家瑟瑟招他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