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攥紧了拳头，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爸，我从来没想过要当这个继承人。”


    “那你从今天开始就好好想想。”丢下这句话慕云天就进了书房。


    慕城觉得头痛快要炸裂，有什么要冲出身体禁锢主宰他的意识，他立刻回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艰难地咽进去。


    甘苦的药入喉，因为是生咽，他咳了几声，头痛的炸裂感慢慢消失，他额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狼狈地瘫坐在地板上，他闭上了眼睛。


    待恢复神志，一切如常，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他拿起，看一眼来电显示，z医生。


    “喂。”他声音有些颤。


    那边的z医生听出了异常，问，“他又出来了？”


    “没有，我吃药压下去了。”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你不要去想不好的，心情要放松才行。”z医生语气担忧。


    “嗯，我尽量。”


    “我这边工作交接好，会立刻过去你那边的。”


    “不用，我能应付。”


    “小城，你不要逞强，你的病光靠药物是不行的，一定要结合心理治疗。”


    “z医生，我的心病我知道怎么治，你别担心，我有需要会告诉你的，暂时不要过来了。”挂了手机，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俊容苍白的毫无血丝。


    外面艳阳高照，风和日丽，而玻璃窗之内的他却如同掉入冰窖，身体已经冷到麻木。


    他的药引只有两个，一是，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这个已经不可能了，二是，覃芹爱他愿意跟他在一起。


    **


    覃芹用笔帽戳着前排的陆冉，陆冉并不搭理她，埋头写作业，覃芹不死心又戳了好几下。


    “陆冉，那天你被纪雨寒带走后发生了什么？”覃芹暗戳戳的笑，好吧，她又腐了，想到纪雨寒将他按在树上或是墙上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她就兴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陆冉握圆珠笔的手指顿住，脸颊不由得烧了起来。


    独孤樱婷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白她一眼，“你无不无聊啊。”


    一对基佬让她念叨个不停，真是没见识。


    “独孤，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呜呜我好感动。”覃芹双手捧心，又抱住她胳膊摇起来，那天她骗她来学校门口拿羽毛球，好给吴澄澄表白的机会，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来学校她问她吴澄澄跟她表白的情况，她就不搭理她了，一连三天了，她终于肯跟她说话了。


    不过，无论接下来覃芹怎么问吴澄澄跟她表白的事她都不说，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她丢给她一句，你自己不会去问他吗？


    覃芹决定，下次见到吴澄澄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不过看独孤姑娘这表情就知道吴澄澄同学表白失败了。


    这节是自习课，没老师，到底是火箭班，纪律不算太差，偶尔有学生的聊天笑闹声，独孤看她的东南亚三大邪术，覃芹一口气将几门功课的练习册做到老师讲的那节，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课，她决定让自己放松十分钟，想跟同桌聊天，但同座深陷进蛊术无法自拔，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最后还是把八卦的目光放在了前排的陆冉身上。


    她撕了张作业本纸，写了一行字，揉成团，投到了陆冉的书桌上，脸贴在课桌上等陆冉回她。


    陆冉打开纸团，上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


    【小哥哥，跟姐姐讲讲你跟纪雨寒之间的恩怨情仇呗，拜托了，就满足一下姐姐的腐女心吧，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纪雨寒说你喜欢我你跟我表白了，让他天天来缠你，嘿嘿。】


    陆冉提笔在下面回了一行字。


    【你再问我，我就跟易峥说你喜欢我，让他天天来缠你。】


    将纸团还给她，一直到放学，她都没有再用笔帽捅他用脚踹他椅子了，安静极了。


    陆冉对着数学练习册却是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了，他在想，他跟纪雨寒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呢。


    **


    两年前，陆冉读初三的时候，临近期末中招考，他每天都会在学校自习到十点，这天他多做了一套数学卷子，看时间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他赶紧收拾书包出了学校。


    他家离学校有点远，走路要二十分钟，白天走着到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已经深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几颗星子，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竟让他觉得有点害怕，阴风阵阵，仿佛随时都会有鬼窜出来，他怕的身子直打哆嗦。


    他上面有四个姐姐，爸妈更是对他宠爱有加，从小到大姐姐们都把他当女孩爱着，在他小的时候就给他穿裙子凉鞋还留长头发，他那时候小，走到街上总能迎来很多赞美的目光和话语。


    他乖巧听话，虽然也觉得自己是男孩子穿裙子留长发不对，但看姐姐们那么高兴，他也觉得好开心，直到他上一年级了，他才开始穿小男生的衣服，把长发剪成了帅气的短发，毕竟爸妈还是想要一个儿子，小时候那样打扮是因为觉得他小，完全是娱乐的心理。


    但那时候他的性格就已经定型了，温和话少，而且说话声音也小，加上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好多女生都喜欢跟他玩，而且他也觉得跟女生玩比跟男生玩自在，因此，他就有了属于女孩的一些性格。


    胆小，容易害羞，害怕血，看到小蟑螂小青蛙也会害怕，虽然不会像女生那样尖叫跳脚，但会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此，在他准备抄小路赶快回家时看到了一群在打架的少年们，他顿时吓成了小鸡仔，傻在当场不敢动了。


    青砖小路只够三人通过，两边是绿化带和橘黄色的路灯，这一片安静的可怕，在十几米外的一个分叉路口，那几个少年就站在那儿，他们在殴打一个男生，拳打脚踢棍棒相加，被打的男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还被命令不许发出声音。


    安静的小路上那打闹声格外刺耳吓人。


    一行人中，有一个人个子格外高，他穿着黑白格子衬衫，黑色牛仔裤，蓄着寸头，那张脸隐在橘黄的路灯下看不太分明，但看大致轮廓是个俊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