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
少年秦虹呕出一口血,他转身望着某个方向,目中凝重道:“我父亲死了,未满月的弟弟也死了,啊!!”
太监站在门外,宣读着圣旨。
“公爵秦少戎、侯爵秦虹擅自动兵私闯皇宫,乃谋逆罪,当诛!”太监扔过来一道白绫,淡淡道:“侯爵,自己动手吧。”
秦虹手持一把青锋剑,半跪在太监面前,听到自己的‘罪状’后,猛地站起来,剑指太监,一口血吐出一个字,“你们要杀我,真是不择手段啊,我为何要带兵进宫,还不是因为我的好兄弟假传圣旨!!”
“我的亲朋好友都已归顺你们,我父亲当年为王室所做的贡献,你们全然视而不见吗?”
秦虹走出门外,望着正在烹煮马肉的媳妇,妻子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她旁边的一位太监,往马肉汤里丢下药丸,妻子泪目,喝了一口。
“婉儿不要!”
秦虹伸出手,可拦不住妻子喝下了毒药,妻子的身体化作黑烟,消失在了庭院里,天上的乌鸦飞过,嘎嘎几声,枯树枝摇晃一下,望着门口的秦虹。
天上落下了白雪,片刻间,整座庭院都已被白雪覆盖,满身皆白的公公手持拂尘,望着秦虹身边的太监呵斥道:“侯爵秦虹,还不伏法!”
那两位太监捡起白绫,从身后套住了秦虹的脖子,双脚蹬出,狠狠地勒住他,秦虹怒目圆睁,慢慢地,躬身捡起了剑。
“巧立名与目,现出叛贼的归宿。”
自此,侯爵秦虹一人一剑杀出将军府,随后闯入地宫救出他的一百亲侍团,浪迹江湖。
……
陈惊和巴清来到侯爵府邸,已经傍晚了,他们踩在细碎的雪花上,凝望着屋外树枝上的乌鸦,低头看着篝火的痕迹,还有一滩漆黑的糖浆,应该是有人死了。
他们推开古朴的巧克力大门,看到白绫落在地上,旁边躺着三根人模人样的苦瓜,推门望外,远处的皇宫里喧嚣不止。
巴清在侧室里找到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妾与君绝笔书》”她将这交给了哥哥,两人打开,慢慢地念叨起来。
“前朝隋式荒淫无道,夜夜笙歌,处处留情,建大运河,建摘星楼,建长城,擅点烽火台,戏弄诸侯,收取高赋税,15岁以上皆是劳役,20岁以上皆是兵役,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糖高祖便揭竿而起,妾与夫君响应,起于萌店。”
“次年,击败陇西的李轨和薛举父子、十二年击退并州的刘武周和宋金刚、擒获洛阳的郑王王世充和河北的窦建德,迫降王世充。”
“建国后,平定各地农民起义及地方割据势力,建国十五年,妾与君身及一干老将远赴东突厥,永定边荒。”
“昨日,妾闻糖高祖与少戎曰,汝老矣,今天下长安,汝亦可尘。闻之,少戎泣,虹泣,妾泣。”
“妾想问,路在何方?”
巴清收起了书信,上面还提到了他们平定边荒时在东突厥那里留了一个据点,如今没看到秦虹,想必是赶往那里去了。
陶然,游鸿明,森宿,凯萨纷纷进屋,他们慢了一拍,也夺过了书信,注意到了萌店,那里位于毗邻东突厥,大糖的边荒,当年的糖高祖的发起之地。
“我们需要解救糖朝的元老,只有先找到这个人,他一定知道其他人的躲藏位置,我们必须要先找到秦虹,才能在王室军队之前找到其他的元老,救他们出来。”
“事不宜迟,走吧。”
陶然抢了秦府的马匹,一骑绝尘,其他的玩家们抢了外面专门买马的店铺的马匹,朝着边荒赶去,一路上他们听到糖王已经抓了四成的元老,并决定在七日后午门外烹饪。
西部边荒的绿洲。
天空下起了五颜六色的糖雨,红的白的绿的蓝的……丝丝雨水簌簌落下,玩家们砍倒了几颗巧克力树干制作成了斗篷,从酒家那里购买了骏马,踏着葡萄糖浆的水坑,牵过来。
“听闻,皇帝被王后架空了,王后是咸甘草糖,这次王室有难了。”
“说不定现在的皇帝被架空的谣言是个幌子,但,糖高祖故去后,他儿子要七日后设立【春日宴】烹杀诸臣确是实打实的啊。”
玩家们走出酒家,呼吸着甜腻地空气,望着洁白的云朵,彼此对视了一眼,驾!一夹马腹,走上官道,朝着大漠孤烟直的地方远去。
他们眉头紧锁,倘若众位客官说的是真的,那离【春日宴】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抬头望去,天上的云朵是,大地是米打糖,从客官的谈论中还知道王室人员是口香糖,士兵是棒棒糖,普通百姓是软糖。
陶然穿着皮裤,背着火箭炮,骑在马上,驾!忽而转身道:“我记得咸甘草糖有股咸味,还有一股变异的芹菜味,还辣嘴!特难吃的一种糖。”
巴清摇头晃脑道:“好想尝尝啊。”
“等回到现实世界了,我请你吃。”
巴清越看陶然越顺眼了。
陶然微微一笑,夹着马腹,“驾!”
陈惊把速度降了下来,给了妹妹一个脑瓜崩,责问道:“你能进入现实吗?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讲话,听到没?”看到妹妹低下头,他内心稍稍安定。
一百名玩家终于到达了萌店。
……
萌店。
他们原以为萌店会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有巧克力的池塘,各种各样的软糖人在游泳池里泡澡,公园,广场上玩耍的是一些小孩子,一个颐养天年的地方。
他们站在【萌店】二字的村口,回头,看到糖尘暴从远处席卷而来,那是一处白糖的漩涡,高度通天,疾驰而来。
驾!
玩家们在与糖尘暴竞跑,落后就是死亡,他们冲进村庄,却看到家家闭户,皮裤女陶然拼命地敲门,希望村民们能开门让自己等人进去避一避糖尘暴,她踹了一脚还是没有反应。
“小姐姐,我来帮你吧。”
巴清站在陶然面前,掏出魔纹刀,切了个方块,将整块门切下来,进入其中后,才发现门里有门,一共三道,全部切开后,看到一个软糖人小男孩手持火种试图逼退自己。
“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失算了。”
陶然吹了口气,吹熄灭了这个火种,玩家们涌入,赶紧重新修好了门,关闭后,等外面地声音停息后,才再次打开。
可能是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糖分,所以,世界的温度很低,白天三四度,夜晚通常零下十几度,这家人躲着老远,看着玩家们烤火,在他们身旁,已经融化了好几个坑穴。
“秦虹会去萌店的哪里呢?”陈惊思索道。
脸上涂抹的比女人还白的游鸿明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接着,他的两个跟班独眼龙凯萨,胖子森宿也歇下来,他们依靠运动来补充热量。
某女演员冻得瑟瑟发抖,宠爱她的某投资者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他们相拥在一起,望着天空的冷月,该女生道:“我们回去吧。”
“再坚持一下,剧情还没看到呢。”
该名投资者劝慰道,搂紧了女演员,望向这女生,眉头紧缩,右手掏出一把匕首,捏紧后又放了下去,继续道:“现在回去的话,岂不白来了,是不宝贝?”
网络喷子低头睥睨着女演员,嘀咕道:“贱人就是矫情。”
众玩家开始谈论起护国大将军之子秦虹的去处,他会躲藏在萌店的哪户人家呢,村委会里?豪绅富贾之家?穷苦人家?或者走得更干脆些,去了糖漠中的异域?
夜里,众人沉沉睡去,忽然被一名农夫惊醒,只听见有人呼喊道,“杀人啦!杀人啦!”玩家们纷纷睁开眼,齐齐转身,黑暗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窜入糖漠里,他们追进时,发现有流沙糖将该人淹没,应该是逃走了。
一个女人站在他们的篝火处,火光已经被熄灭了,但她的四周却飞舞着上千只萤火虫,冷光照亮了众玩家们刚刚栖身的民居里,四个尸体横陈在庭院里。
这些尸体全部是身体诡异地弯曲着,上面千疮百孔,糖汁流在地上,看上去是被利器从内部刺伤。
“一家大小被屠杀,小男孩呢?”
陈惊看着这些尸体,刚刚冒出了这个疑问,这名女人头也不回地道:“小男孩就是秦虹,他们收留叛贼之子,当诛!不过……你们就算了,不知者无过。”
“那你是谁?”
女人瞪了陈惊一眼,让陈惊硬生生住嘴,她一只脚踏上了白色的大雁,她的目光又在众玩家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钟,随即飘然远去。
陶然扛着火箭筒,瞄准了这个女人,陈惊阻止了她,“现在还不清楚是敌是友。”
编剧把大家聚拢过来,仔细地分析道:“这女人要么效忠皇帝,要么效忠王后。”
“切,这还用你来分析。”众人白眼。
编辑急了,“我还没说完呢,效忠皇帝的话,那皇帝就没有被王后架空,效忠王后的话,那皇帝就有被王后架空的可能性,你们看到刚刚那女人的白鹤了没?这说明她身份尊贵,加上她又是女人,我猜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别管这些,找到秦虹是正道。”
编剧咳嗽了声,道:“不理清思路,就没法找到秦虹,我们要分析人物的身份,动机,社交脉络,大环境状态,才能抽丝剥茧般找到一丝线索,不然你看这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
清晨。
村民们讨论昨夜奇尔特一家的暴毙,昨天看到他们不知从哪儿收养了一个小男孩,说不定就是他害死的,也有人说,看到了一个女人,她的头发钻入了奇尔特一家的身体里,弄死了他们。
众说纷纭,事情没有定论,此时,三个残疾人出现在了村口,一个聋子,一个瞎子,一个跛子,他们查看了奇尔特一家的尸体,死状奇特,很显然,都是一招致命。
瞎子背着跛子,聋子拿着碗,他们凑到每家每户的门口,乞讨,希望有人能施舍一些巧克力树的果实或花朵,没有人理会他们,他们被轰出门,便诅咒道:“没有同情心的家伙,早早晚晚变聋变瞎变跛。”
村民们不以为意,但当天夜里,有一个村民在夜里哀嚎一声,那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的家人发现他的眼睛瞎了,后来,又有人发现自己聋了,有人发现自己瘸了,没错,一定是那三个乞丐搞的鬼。
村民们手持火把在村子里翻找了好几个时辰,始终找不到那三个残疾人,第二天,那三个残疾人又准时出现在村口拿出碗,准备乞讨,于是村民们一拥而上将之擒获。
他们将被处以火刑。
这三个残疾人被捆在麦芽棒上,下面堆满了香草,村民们叫嚣着:“烧死他们!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老大,我就说不该来吧,一来就作死啊。”跛子望着聋子哀怨道。
“咱们这条命都是老大捡来的,死就死了,怕啥?这不还没死吗。”
“咱就怕这死的不值得啊!”跛子叹息道。
玩家们第二天晚上是居住在距离村口一公里的窝棚里,因为他们觉得村里不吉利,果然,到达萌店的第二天夜里又发生了死人事件。
村民们就要朝麦芽棒上点火了,忽然间,这位村民手脚抽搐,丢掉了火把,躺在了地上,望向自己的手腕,那里被米打糖贯穿,手腕有血洞,染血的米打糖砸入附近的房舍墙壁。
“谁!给我出来!”
另一位村民重新点燃火把,非常仔细地查看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躬身点火,唰!一道雷电从天上劈下来,把整个火把焚成灰烬,他惊恐地望着地上的灰烬,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三个残疾人。
“装神弄鬼!大家一起上!”
数十位村民纷纷给自己加油打气,他们手持火把,站成一排,再次确认了周边没有危险,天上也是晴空万里,同时弯腰,也是此时,他们面前突兀的出现一道沟壑,将他们拦住。
“究竟是谁!给老子出来!老子看见你了!出来啊!”
“会不会是天神发怒了?”
“这……还真难说。”
跛子扭头对两旁的瞎子聋子说道:“咱们的大师兄秦虹来了!这就是他的弹石,引雷,惊鸿三大剑法,咱们有救了。”
“真的吗,大师兄真的出现了?”瞎子惊喜道。
瞎子赶紧把好消息分享给聋子,用一根手指打着手势,道:“他来了。”
聋子没有作声,他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像是有人在做局。他扭头看见自己的脚底有一大片散乱的头发,大惊失色道:“这是二师姐的烦恼丝!”
一个少年持剑的身影出现。
“大师兄快走!二师姐设局抓你!”
聋子看到秦虹出现在村口,赶紧呼应道,可是,已经晚了,三人脚底的烦恼丝挣破麦芽棒的外壳,将三人粽子般捆了起来,又有一个女人出现,她的头发支撑着她双脚离地。
“小师弟们,好久不见啊。”秦虹人剑合一,游走在三个粽子身旁,三下五除二,便轻松割断了那些烦恼丝,将三人解救出来。
“大师兄,你不是二师姐的对手,她已经得到了咸甘草糖王后的真传,我们掩护你!快走!”瞎子、聋子、跛子把他护在身后。
一阵清朗的笑声传来。
“怎么,你们还要护着他?当年鬼谷师傅和你们要护着他,结果你们一死一瞎一聋一跛,今天你们还要护着他,是想陪咱们的鬼谷师傅吗?”
“叛徒!你和大师兄之间,真的一点情谊都不讲了吗?你们当年还是鬼谷师傅钦点的金童玉女,咸甘草糖王后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竟置二十余年同门情谊于不顾!”聋子捏着拳头,愤慨道。
“呵,你们早就知道原因了。”这女人慢慢地降落下来,她那漫天的烦恼丝飞速地收回,她的面容也显露在众人面前,这赫然是前天晚上的女人!
秦虹上前,道:“你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在一起,我是大将军秦少戎之子,你是王后的养女,从当年拜入鬼谷师傅门下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我们会是敌人。”
“呵,你还是爱上了我。”女人戏谑道。“而且,我们学成后,在我杀了鬼谷师傅后,你又娶了一个叫婉儿的女子,看来你对于爱情也不是多么看重,既如此,你何不更薄情一些,杀了这三个小师弟,拜入王后的阵营。”
“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害死了我刚满月的弟弟,害死了我的媳妇,还抓了那么多开国元老的家眷,我又怎么会跟你走到一起,咸甘草糖王后想要颠覆皇权,你又助纣为虐,今日,我必杀你!”
“多说无益,秦虹,战吧,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弹石、引雷、惊鸿修练的怎么样了?”
“墨雪师妹,我也领教一下你的千丝扣、剜心结、风波动,听闻你最近又融入了咸甘草糖王后的绝技,让我来试试你这练得杂七杂八的武功,究竟有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唰!两人碰撞到一起!
巴清捂住了眼睛,把脑袋蒙在陈惊的胸膛里,“哥哥,我好怕。”
“一个火箭炮就把他们全解决了,咱们看戏就行了。”陶然把巴清扯出来,让她转了一个圈,扛着火箭筒,瞄准了这名被秦虹称作墨雪的女人。
“再等等。”编剧阻止道。
“为啥?”陶然侧身问道。
“其一、不要做一个粗鲁的女人,其二、你不觉得他们打得挺精彩的吗,就像在看3d电影?”
……
……
……
公元前,46亿年。
全宇宙公告:“我们刚刚实现了永生,方法是将自己的【人生数据】上传至【第二身体】。”
陈惊微笑地看着主持人,回头面对摄像机,道:“在【第二身体】之中,我们能上天入地,能在岩浆里游泳,能在太空里遨游,能瞬移到百公里之外,完成以往人类只能借助外骨骼做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还能跟相爱的人真正地长相厮守!”
人们在电视机面前,吃着方便面,面条沥干了浑然不知。
主持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道:“这里专业术语的【人生数据】和【第二身体】,您能不能解释一下呢?”
“我很乐意。”陈惊笑道,面对摄像机:“【人生数据】:指的是你大脑中的一切数据,人生记忆、喜恶爱憎、事件临身的反应、三观等等。”
“【第二身体】:通常是金属制造,以质量损失作为能源,当然,【第二身体】的能力好坏取决于你是否有钱。”
主持人把话筒调小音量,悄声问道:“现在也有人说,上传的【人生数据】并不是真的自己,有些人组织了电视塔的游行活动,对此,您怎么看待的?”
陈惊张嘴吐出一口烟丝,在玻璃桌上敲下半截烟灰,悄声回问道:“他们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
“穷人。”
“哈哈。”陈惊的笑声渐渐放大,走到窗户边,凝望着塔下的人们,注意力落在他们廉价的外骨骼上,憋住笑意。
陈惊面对摄像机,严肃道:“对此,我们深表歉意,我只能说,你们不是我的目标客户。”
刺啦!
这是鲜血滴落的声音,陈惊俯身下看,自己的胸腔被一把匕首扎得很深,再抬起头,看到了这名女主持人满含笑意的目光。
“为什么……”
陈惊直挺挺倒在地上,指着这女主持人,只见,这名女主持人撕下了人皮面具,陈惊瞪大了眼睛,这分明是自己的前女友。
“你或许已经忘了我名字吧,呵呵,我只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女主持自嘲一声,叹道:“我也是一名穷人,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这种科技,你还记得,你发过的誓言吗?”
……
那是在一座月老庙,一男一女在水池边并肩坐着,含羞侧目而视。
“今日,我和你……在月老树下缔结姻缘,以红绳缚手,从此……荣辱与共,祸福相依,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瞧瞧,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三天后你就消失了,类似的话,你一定跟其他女人也说过吧,渣男,去死吧!!”
女人拔出插在陈惊胸口的匕首,朝着他的喉咙刺去。此时陈惊胸口飙血,意识渐渐模糊,想要努力阻挡,却提不起抬手的力气。
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出现,女人的匕首停在他喉咙一厘米处。
“慢着。”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惊心喜,颤颤巍巍道:“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慧秀,我发明这个,就是为了跟你永远在一起啊!”
说“慢着”的另一个男人走到演播室门口,站到陈惊的面前,笑道:“慧秀,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粉身碎骨吧!”
这名被称作慧秀的女主持人,踢起陈惊的“尸体”,与此同时,旁边的男人手肘做刀,狠狠地劈砍在陈惊的侧腰,旁边就是窗户!
啊!
“慧秀!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了我的科技成果吗?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一下,你说一声就答应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慧秀!还是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他能比我有钱比我帅吗?他的社会地位有我高吗?”
“慧秀!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一起的甜甜蜜蜜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做女人不能做得太绝情……”
慧秀挽着旁边男人的手,低头看着急速坠楼的陈惊,喃喃道:“你还是不懂,这些年,富人的病你都患上了,希望你下辈子做个穷鬼吧。”
说着,慧秀关上了窗户,顺便打开了摄像机,原来,她刚刚采访陈惊的时候,并没有打开摄像机的电源。
“我们开始吧。”
说着,这名男子,在慧秀面前坐了下来。
远处的五根柱子,高耸进入“苍穹”,时不时看到“路人”搬着碎石从那里离开。
它们把碎石塞进自己的胸膛,或者把自己的双手打个结,这样便于搬运更大块的石头,那一张张狰狞又凄苦的脸,就这样从同学们身边路过。
茶杯犬悄声道:“这里不会是人间地狱吧,人死之后,被罚劳役,没日没夜地干活,永远不会有停歇地那一天。”
“荒唐!你忘了啊!这里是【老汉超市】的虚拟现实世界,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就是一连串的1和2构建成的网络世界,它是虚幻的。”
茶杯犬搬起“路人”掉落的一块石头,砸向刘小瘦的脚,让他痛得大叫,默默地道:“可是,这里的一切又那么真实,感觉不像是假的。”
谁说的不是呢。
这名双脚残疾的高贵投资者,眼中渐渐迷离。
……
我没父母。
也没名字。
当我三岁开始,我渐渐地发现,我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所有人按照特定的模式运转,需要朝九晚五,打猎砍柴,渔歌唱晚……而我,总是觉得自己应该独立做一点事情。
我双脚残疾,不怕,我还有一颗聪慧的脑袋,他们都歧视我,那我就做得彻底一些好了,坑蒙拐骗,也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得了生活。
某一天,所有人都唤我;巴格。
巴格出生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如篮球大个的屎壳郎,勇敢不顾生死的猎人,具备各类超能力的猎物,花式繁多的的奇异装备,以及只会说“欢迎光临”的礼仪小姐。相传,在遥远的仙岛,有神仙。
巴格不希望自己长大后也成为西装笔挺的迎宾员,或者早九晚五地去商店的上班族,他总是想要逃离,逃离这平庸的生活。
所以,巴格继承了爷爷的【巴格典当行】,在【巴格典当行】里,他可以选择在自己心情愉悦的时候开门营业,这时候他才十八岁。
【巴格典当行】火爆的很大原因在于他是一条龙服务,不仅能出售物品,还能合成物品,还能借贷、出租、典当特殊财产,如个人丫鬟、个人权力、个人某段精彩的人生故事。
【巴格典当行】位于索罗斯城的中心,在那之前,本是一处荒野,巴格的爷爷也是贪图租金便宜,才在那里开店,但从此之后,有一句话就在索罗斯城流传开来。
“【巴格典当行】在哪里,我们的交易中心就在哪里。”
……
他们俩再次回到教室,听到陆校长正在教室里讲事情,原来,放学后都要开一场家长会,要求所有的家长都出席,会议的主要精神是:为教室的监控设备捐款。
在手机都是奢侈品的九零年代,更别提大型的投影仪和监控设备了,那可是要上万金票的,放学后他们要通知家长,晚上七点半准时开会。
“哥,我们班主任说要……”谷雨背着书包站在家门口,不知怎样开口。
陈惊笑一笑,抱着手看着她,“你们老师一定还说了什么吧。”
谷雨蹦蹦跳跳走到陈惊的身边,蹬着好奇宝宝的水汪汪眼睛望着他,“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陆校长班主任放学时偷偷地告诉我,他说我‘已经’捐了。”
“算他识相。”陈惊没说什么,拨弄着黑白电视机的遥控板。
这场家长会。
唯独,有一个人的家长没来。
周蕙环顾四周,走出教室,坐在台阶上,叹了一口气:“是谁导演这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他。
其实他也没注意到,他的母亲在树林里暗中观察他很久了,深吸口气,看了看自己包里的钱,盘算了一番,并没有接近周蕙,而是朝附近的小旅馆走去。
周蕙有时候觉得,人这一生比起那些恒星的寿命,无比渺小,如果时间可以放大,那么,他在某些生命的眼里,会不会就像自己看那些恒星一样,觉得那些恒星恒久不动呢。
“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在浩瀚的星辰宇宙,你只是一粒尘埃。”
周蕙的家族也曾有过光鲜靓丽的时刻,十八年前,他的父亲袁涛,也就是现在躺在床上四肢瘫痪的那个,曾是尾鱼的老爷子的副手,曾参加过那场战争。
关于那场战争,他所知不多,他父亲只告诉过他。跟他们作战的,不是人,甚至不是任何动物,是那些传说中的怪物……
“父亲大概脑袋也坏掉了吧。”周蕙苦笑。
周蕙扭过头,看见自己的母亲跟一个男人进了宾馆。
“那是……”
周蕙双眼微眯,再次确认了一次,就是自己的母亲,周蕙手中的草叶子滑落在地,心脏突兀的像是要跃出窍室,他缓缓地站起身,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心跳震动减小一些。
他低下头,眼睛发红,血丝嗖的一下,弥漫了整个眼眶。
他受不了了,麻溜的掏出自己的口袋,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50块,还够,周蕙嘴角泛着冷笑,疾步走向旁边的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
他躲在小屋的门后,等着有人从里面出来。
……
陈惊开家长会时受不了陆校长的高谈阔乱,便默默地走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他打算去街上了解一下附近餐馆的食材价格,盘算着给餐馆搞批发,会不会来钱更快一些。
扭头,便看见周蕙拿着一把刀,躲在某扇门后面。
本来呢,是打算逛完街后重新变出食物摆摊的,此刻,吓了一大跳,匆忙结束了生意,并告诉顾客再次全部免费后,快步地走向周蕙。
顾客们一拥而上,抢光了三轮车上剩余的食物。
这时,一个女人刚好从门里出来。
一把刀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握住了刀刃,再也不能前移半分。
陈惊手上的血沿着手臂流进衣服里,他听到周蕙的怒吼声,“陈惊哥,你不要管我,让我杀了她!”
“你会坐牢的!”
“我不管,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让开,不然我疯起来连你都砍。”
“疯子。”陈清骂了句,看到自己旁边的男人想开溜,追上去,大骂道:“你劝我从良是想免费啊!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杀人是犯法的。”陈惊狠狠地捏住了菜刀,扔在一旁,或许是扔的太过用力了,菜刀与水泥路摩擦发出火花。
陈惊扭头,看见周蕙的母亲和那男人厮打了起来。
“我这里有500金票,都给你吧。”陈惊把身上带着的钱交给了对方。
周蕙的母亲,接下钱,松开拎着男人的手,把他从空中放下,满意地离去。
男人也准备逃,被陈惊拦住了去路。
“你打算怎么解决。”陈惊站在男人面前,问道。
“不给钱就不算违法。”男人解释道。
只见,陈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水,并让周蕙一起过来,让周蕙制服了他,两人合捏开他的嘴巴,灌进了水。
松开后,男人猛烈的咳嗽,惊恐地瞪大眼睛:“你给我喝了什么。”
男人连滚带爬朝远处逃离。
周蕙抄起地上的菜刀,扔了出去,砍在了他的右臂上,男人右臂上挂着菜刀,顾不上疼痛,直嚷嚷道:“杀人了,杀人了。”
同时,他的裤腿渐渐地黄了。
周蕙松了一口气,“让你欺负我母亲。”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毕竟是我母亲。”周蕙一屁股坐在地上。
……
周蕙回到家。
看见陈清正在做饭。
他把作业在桌案上铺开,一边写着作业,一边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干这个?”
“没钱用了啊,当然要出来卖了,不卖又没有钱用。”
周蕙本以为,她至少会羞涩一些,至少会有种负罪感,没想到,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周蕙捏紧了笔筒,在作业本上扎了个洞,笔尖尽数粉碎。
周蕙再次捏紧拳头。
“有时候,我也会去宾馆啊、ktv啊,进了里面,那些客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时间又短,有时候几分钟就能挣几百块,超喜欢在里面的。”
“有个姓周的人说要偷电瓶车养我,虽然说话超好听。但是没有几台车子、几套房子,还不是处男,我怎么可能跟着他嘛,我可是超爱这份工的。”
陈清的话语声渐远,她已经吃了饭,回到她那屋睡觉去了。
周蕙想打她,可是没有办法,他恨自己。指甲……扣在血肉里。
周蕙去院子里打了盆洗澡水,把父亲扶下床,父亲微弱的声音传来,“你不要怪你母亲,要怪就怪我。”
“我把我们的退伍抚恤金弄丢了。”
其实,从骨子里,袁涛误以为自己是逃兵,所以没有颜面去领抚恤金,因此,那是个永远不可能被找到的一笔钱。
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又不想承认自己逃兵的身份,才讲述了上面的话。
陈惊和周蕙看到了图书馆的大火,准备前去救火,走了两步,又听到广播今天早上食堂不开业,让大家去外面吃。
他们本能地觉得,学校食堂有古怪。
“陆校长,这么慌干什么。”陆校长班主任的身影从他们面前掠过,他们拦住陆校长,问到底怎么回事。
“学校食堂里有人斗殴,拦都拦不住,你们快去看看吧。”
陆校长看着陈惊往学校食堂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哼,你就等着被那两只妖精吃掉吧。”
……
陈惊来到食堂门口,唤了两声,没人开门。
“血迹……”陈惊直勾勾望着水池子里,便招呼周蕙赶紧过来,“你看,水池里有血迹。”
“不止如此,出水口还有……头皮……”
周蕙在角落里,发现了鞋子,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警棍。把这些收集到一起后,低呼道:“这里……有谋杀案!”
两人脑袋嗡嗡的,天呐,电视剧的情节出现在脑海里。
他们仔细聆听,听到后厨里传来了喀嚓咀嚼的声响,回头看……一只狗头怪物舔舐着上嘴唇凝望着自己。
“细皮嫩肉的菜。”怪物口吐人言道。
“居然会讲人话?”陈惊踉跄地退后两步。
陈惊想起了前两天的彩虹桥事件,想起了街道上那些突然就长高的植物,这如今,动物都成精了……
周蕙被那鳄鱼身蟒蛇尾巴的怪物抽出数十米远,砸翻了好几台饭桌。
周蕙吐出鲜血,正在异变。
……
尾鱼出现在屋顶上,在他的旁边,其孙女掀开一片瓦砾道:“爷爷,您的第二枚希望火种也开始发芽了。”
尾鱼低头看了一眼周蕙,“将这片瓦砾盖上,我们走吧。”
……
“人类,想被怎么吃?生吞?活剥?红烧?清蒸?这是你们人类对待其他低等动物的方式吧。”
“啊!各位妖精大人,你们想吃菜是吗,你们没闻到大门后面的菜香吗?”
西门吹雪皱眉,他根本没看到。
陈惊手一指,“就在门后面!”
顿时,一道香味飘散开来,这是京城中的佛跳墙,不过,里面掺杂了号称世界十大毒素排名第十位的相思子毒素,一克便可毒杀百人。
“你别动,我自己来。”
西门吹雪舌头再次裹住那些饭菜,缩了回来,定睛一看,果然是冒着热气儿的饭菜,满意地点头。
忽然,西门吹雪倒在地上,眨眼之间,已然化作了一滩脓血。
叶孤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西门吹雪?”
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