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脱下单分子体表感受器,望着彼此,注视着正中央的丧尸,看到丧尸已经泪流满面。
作为一个看客,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里,经历了别人的一生,这种感觉很微妙。
四名新生看见孤独老师皱眉,又望了望依旧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丧尸,不用再交流,再次戴上头盔。
……
“唰!”
众人再次回到秦朝。
还是在花灯节。
人潮汹涌,前来求姻缘问子的妇女不绝如缕,挤满了月老庙的巷弄。
“姑娘,你在等人吗?”陈惊问道。
四名新生等待着。
故里皱眉,这厮怎得如此放荡,竟然主动上前同女生搭话,随即扭头,不再暇他。
王豆匕瞥了陈惊一眼,笑了笑,走上前,道:“你在这里算卦多久了?”
“三日。”
“才三日?”孙知书、陶乐一惊。
三日便遇到那心上人,一遇误终生,顿了顿,道:“依我看,你待会儿要放花灯了,这没人搭理你的生意了,我们玩去吧。”
“我还想在这里等等。”
“走吧!”
王豆匕拉着故里,朝着欢乐闹腾的集市里去,陶乐和孙知书留下来看着摊位,并且在隔壁老爷爷的指点下,装模做样给人算命。
远处,一少年郎乘坐船只踏上岸边,瞅见远处有算命的,不由得失笑道:“算命之事,大都是内心已经有了决断,松叔叔,你说我说的对吗。?
陶乐和孙知书看见那长安,只朝着这边匆匆一瞥,便轻摇折扇,笑着离开。
“你看,我们点上花灯,放到河里,说不定愿望会成真。”
王豆匕,故里伫立在青苔岸边,注视着小船载着蜡烛,在夜色里,穿过岸边汹涌的人群,飘然远去。
下游,少年郎的仆人打捞着废弃的纸船,那仆人埋怨道:“这要是点燃河草,进而引发山火,那可就不好了。”
少年郎道:“可就麻烦您了,这些还能回收,再卖一次。”
双方笑而不宣。
长安和随从逆着河流巡视着。
“哎呀!”
故里突然滑倒了。
“姑娘。”
一个少年郎伸手拽住了她,并且将她搂入怀中,低头,对着故里微笑。
“你好,我叫长安。”
故里不敢看长安的眼睛,眼前这少年郎,着实太俊俏了,闪闪发光令人不敢直视。
“我叫故里。”故里凝眸皓腕,欲说还休,侧头脸红。
“卧槽。”王豆匕站在远处,和陈惊并肩站在一起,人算不如天算。
陈惊道:“从源头处掐断这段姻缘,算是失败了,开始启动b计划。”
……
“故里,你回来了。”
一对老夫妻拾掇擀面杖,旁边是许多饺子馅,以及柴火。
“那陈大夫又来看你了,你看还给你带了什么。”故里的母亲指着土灶旁的水果,笑道:“除了这些,还有胭脂水粉,都在你闺房呢。”
“我知道了。”故里默不作声地回屋。
果然,看见了梳妆台上一摞摞的化妆品,故里看着梳妆台正中央的化妆镜,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轻轻叹息。
……
第二天,故里又准时来到月老庙给人算卦,不出意料,她又看到了陈惊四人,只是她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你在寻找昨日的少年郎吧。”
故里一愣。
“他让我告诉你,你长得好生丑陋,他嫌弃你,不会再来了。”
王豆匕义正言辞道。
故里眼睛泛着泪花。
“真……真的吗?”
也不再摆摊,留下一大疙瘩的算卦道具,掩泪而去。
……
“那小娘子呢?”
长安拍着折扇,眼神四顾。
“她不会来了。”王豆匕站出来,道:“她嫌弃你没有功名利禄,你以后休得再找她,走吧。”
“唉,好好一黄花大闺女,不能入我账中,可惜了。”长安拍着折扇离去,他身边的松叔叔紧随而去。
巷口。
“故里——”
“长安——”
“你来了——”
“我来了——”
“你说我哪里生得丑?”
“我认为功名利禄本是身外之物,你认为呢?”
陈惊、王豆匕、孙知书、陶乐,目瞪口呆,这都能让两人再次偶遇。
他们谈笑着,开始探讨秦律,世人的审美以及当代女子的婚姻观,边说边笑,逛吃逛吃。
“这糖葫芦真甜。”
“啊,你也来吃一口。”
“啵~”
……
陈惊,王豆匕,孙知书,陶乐坐在故里的书房中,望着故里,道:“陈大夫刚刚下了聘礼,五铢钱十万贯,另有肥猪一百头。”
“你以后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他家有个儿子,在宫里是太监总管,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故里皱眉。
这几个人,怎么老是想要拆散自己和长安的感情。
四名新生努力劝说,从历史,聊到物理,化学,证明他们俩不可能。
“故里,故里。”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娘。”故里回应道。
刚打开门,看见的是故里的娘亲,但随之而入的,还有一大批家丁。
“快,把这些珠宝都给放好。”
脸上打着补丁的男子笑道:“故里在和朋友聊天呢,我就不打扰了,娶亲之日,咱们嘿嘿嘿,再相见,嘿嘿嘿。”
望着那黑色补丁脸的男子离去,故里脸色阴沉了许多。
“你以后跟了陈大夫,以后啊,就不用白天再月老庙给人算命,晚上在戏楼给人唱戏了,你这辈子啊,算是翻身做自己的主人了。”
“娘,你走走走。”
陈惊、王豆匕、孙知书、陶乐见着故里关了门,在梳妆台旁,掩面哭泣起来,并且低声啜泣道:“长安啊,你说你要是一位大将军多好,你一发话,他们都哆哆嗦嗦。”
“唉。”四名新生纷纷叹息。
……
“老娘今日不营业,死丫头把门关上,给我把音响打开……给我摇。”
四名新生把钟鼓当作音响,并且演奏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乐,让故里的娘亲加了新项目。
“嘣,虾卡拉卡!”
故里化好了戏妆,开始变着嗓子唱戏,唱着唱着,呜呜哭泣起来。
“不嫁给陈大夫,这就是你一辈子的命!!天天唱歌!!”
娘亲仗打故里。
……
长安耍着银枪。
收身,立在屋檐。
长安的爹望着爱子,啧啧赞叹道:
“长安啊,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非人间烟尘,若论武功,你绝对排在秦国前三了,有了这身好武艺,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拥有,哈哈哈。”
“爹,我想参军。”长安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儿郎!!”
长安的爹一捋胡子,甚是高兴。
……
傍晚,戏台上。
众人看戏中。
四名新生和故里,正在台上蹦……虾卡拉卡。
“你们看……”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纷纷转身望去。
只见,长安从天而降,为故里献上一朵花。
长安踏着一只鸿雁,落下。
“你那天说的参军的事情,我同意了,我一定赶在你出嫁之前,功成名就回来娶你。”
故里不敢直视长安的眼睛。
含羞点头。
……
长安参军第二年。
“长安已经娶媳妇了,他不要你了,你就哭吧你,趁早断了念头。”
王豆匕抱着手,直截了当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
故里一时间脑瓜子嗡嗡的。
“这是帛书,他飞燕传书寄过来的,你自个儿好好看看吧。”
故里俯身看着帛书,掩泪掉下来。
呜呜呜。
“这是真的吗?长安。”
故里梨花带雨,极目远眺。
……
秦赵边境。
上官带刀道:“将军,此战赵国有四十万大军,而我军只有十万,难以取胜,早做打算吧。”
长安不说话,一时间想到了很多,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上官带刀道:“将军,不如你写信寄给故里,就说你娶了媳妇,看不上她了,而且现在的朝代娶媳妇,娶亲都要门当户对的,对吧?”
“好吧,就按你的办,取帛书来,我亲笔书写。”
夜里,长安一边饮酒作赋,一边挑灯看剑,最终累了,伏案认真写起来。
“故里,我乃上将军,上将军何许人也!!!!官职二品,而你故里又何许人也!!!!戏台上供人观赏的女人,我俩,尊卑有分!!!!!”
“况且,我心中已有未来贱内的人选,那丞相李斯的女儿,与我是珠联璧合,情投意合。”
长安吐血三升。
书写完毕。
上官带刀高兴地拿回帛书,在营帐外,绑上燕子的腿,笑着送燕子离开。
“这次,稳了。”
……
秦赵交战。
“义父!你不能死啊!快来人,送义父回去,剩余的人,随我冲冲冲!!!”
“上将军,我等随你血战到底!为了秦国!为了我们的家人!决不后退半步!”
“上将军有令,后退者斩。”
两方人马再度厮杀在一起。
……
山海关内。
月老庙旁。
四名新生张望着故里。
陈惊道:“十万打四十万,都是血肉之躯,武器又差不多,长安死翘翘咯,你快点嫁给陈大夫吧。”
“况且,你父母连礼品都先给你收下了。”
“最为致命的是,昨天,你母亲请我们吃饭,已经花掉300贯五铢钱,你们家已经还不出去了。”
“故里,嫁给陈大夫吧。”
故里望着窗外,愣愣出身,偶尔瞥一眼铜镜里的自己,摩挲着干燥枯黄的发梢,深深地叹息。
“故里,出台唱戏了。”母亲道。
“今天的名角出来了,快快看……”
“是故里啊,只可惜,这妮子卖艺不卖身,听说陈大夫都知难而退了,那妮子以死相逼……”
故里正要开唱。
“大将军回乡了。”
有人吆喝一声,戏台下,白冠老叟尽皆而出,去迎接大将军大胜归来。
“故里,你不要停下,人家都出了钱,即便台下没人,你也得唱下去。”母亲道:“这是规矩。”
戏一旦开唱,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故里掩面而唱,声音悠悠的在酒楼里回荡。
这秋风,凄凉。
……
爹娘眼绽精芒,盯着故里。
“长安就是大将军!”
“大将军就是长安!”
“女儿啊,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故里内心欢喜,矫揉造作道:“那你们之前还不认可他,偏偏让他去参军,我也没想到,偏偏他就是参军的这块料子。”
……
将军府。
上官带刀惆怅道:“这么些年,那陈大夫恐怕已经得手了,你爱的那故里,已经不是完整的故里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长安立在窗前,上官带刀跟在后面,看着对方望着月亮,内心又多了几分把握。
娘亲推门进来。
“儿啊,你就忘了过去吧,那丞相的贱内已经跟为娘旁敲侧击好几次了,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
长安缓缓转身。
“好,我的答复是……”
……
“故里。”
“长安。”
两人安静的凝目而视。
“我要娶很多的媳妇,不止你一个,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
“那我非要娶,不然就不娶你,你同意吗?”
“好吧,我同意了。”
……
大婚当日。
“为何只有我一个?”
故里偷偷地掀开红盖头。
长安策马回头,笑道:“不可说。”
故里偷偷一笑。
这长安啊,总会寻人开心。
……
陈大夫的府邸。
“儿子,你在当朝是那顶天的太监,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有没有办法干掉这长安。”
瘦削白脸的男子道:“此事我得与丞相商议,不好独断。”
……
“丞相,那长安毁了婚约,辱令嫒名节,当不当杀?”
“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
当晚,洞房花烛夜。
“将军,八百里加急。”
“山海关以外,出现怪物,现急令神通大将蒙恬(长安)出征塞外,即可启程,不可耽搁!!”
故里还未掀开红盖头。
有人闯了进来。
“将军,该走了。”众人拜首。
摇曳的烛火之中,两人的身影,变得那么飘忽不定,眼泪洒洒。
“夫君,我在家你放心吧。”
……
“唉。”
房外。
陈惊传来一声叹息。
“这事怎么搞,一切跟原本的轨迹,差不了多远了。”
上官带刀脑子一亮,道:“我们让怪物杀了长安,不让故里出门,不就可以了?”
“可是故里不变成丧尸,她以后怎么参战?”
众人沉默。
“我们保护好长安。”
……
在怪物将故里踏进黄沙里,逼迫长安自刎的时候。
陈惊高声呼喊:“慢着!”
双方齐齐望着他。
“这一切只是你的梦境,你一直悔恨于长安在你面前自刎,所以每时每刻都处在自我折磨的状态里,醒来吧,丧尸。”
“往事不可追,把握好当下,才是关键,长安也不希望你这样。”
丧尸顿首,“我明白了,谢谢你,陈惊。”
周围的沙漠逐渐变成绿洲。
士兵的身影渐渐消散。
丧尸发出一声叹息。“所念皆星河,星河不可及,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长安已经死去数万载,我或许,应该走出这种自责的状态,继承他未竟的事业,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众人欢喜。
“可是,上官带刀……你这小子,一直撺掇我的长安离开我,是怎么回事儿?老娘不是完璧之身吗?你还让他写什么绝交信??”
“你这鳖孙,从月老庙就一直阻拦长安跟我见面,你知不知道,断人姻缘,如杀人性命!!”
“你别跑,我要杀你千百次。”
……
“啊,不要啊,丧尸大人。”
“哪里逃?”
“救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况且,你不是要我解开你的心结吗?他们撺掇你就可以,我为什么不能撺掇你的如意郎君,这不公平。”
上官带刀驾驭着刀罡,一溜烟消失在天边。
偶尔,他也会折回,鼻青脸肿的。
一拳把上官带刀打入土里,再连续打出千百拳。
“他们劝我,是铭刻我的心意,而你,却是要棒打鸳鸯,这能一样吗?”
不一会儿。
上官带刀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
陈惊走到他身旁。
冷冷的道:“第一场实战考试,我凭借的是碾压的实力,你还服不服?”
上官带刀颤抖着嘴唇,道:“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