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吧。」余渊移开视线,「我以后不想看见这个了。」
他一直都知道,母亲不爱他。
只是,从前他以为母亲死了,所以留着珠子做个念想。
因为母亲死了,所以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也许母亲曾经爱过他一点。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现在……
余渊心中酸涩。
关系说开了,一切都撕破脸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东西了。
余渊拉着颜慕起身,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拥抱,使颜慕手上的珠子掉落了几颗。
珠子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余渊的手捏住颜慕的下巴,强迫颜慕转过头和自己接吻。
这次的吻比以往的都要激烈。
就在颜慕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余渊才喘着气儿松开了她。
「阿慕,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余渊再次问道。
他还是头一次如此失态。
那双透着坚韧的黑眸此时一片灰败,绝望在他的脸上蔓延,似乎只要有人再轻轻推上一把,余渊就会坠入永恒的黑暗。
颜慕心酸不已。
余渊总是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沉稳。
就算发生有关生死的大事,余渊都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别人总是看不透余渊,觉得余渊像是迷雾中的花朵般难以捉摸。
但是只有颜慕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有多么的敏感脆弱。
「阿慕,我只有你了。」余渊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你别离开我。」
「求你……」
少年轻声的祈求飘散在颜慕耳边,使的颜慕本就摇摆的心灵彻底破防了。
「好。」她哽咽道,「不离开你。」
余渊不说话,只是将脑袋埋在颜慕颈窝许久。
再次抬起头来,余渊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既然你不准备要这些珠子了,我有个主意。」颜慕凑过去亲亲余渊的脸。
「什么?」
被颜慕亲了一口后,余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看了一些。
颜慕笑了笑不说话。
她拉着余渊下来楼,将珠玉抵给了宝月楼。
珠玉的成色不错,是个稀罕货色。
宝月楼的老闆是出了名的喜欢玉,看见成色这么好的玉,顿时是喜笑颜开。
老闆极为痛快的答应了颜慕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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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完一切后,余渊拉着颜慕的手,走在街上。
二人的呼吸化为白雾,裊裊飘散。
颜慕穿着粉色的小靴子,嘎吱嘎吱的踩着雪。
走着走着,颜慕就落在了余渊的身后。
余渊担心颜慕又不小心撞出鼻血,所以及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只见颜慕提着裙子,像只小兔子一样奔奔跳跳的走在后头。
她故意踩着余渊的脚印行走。
余渊比颜慕高出不少,脚步自然也比颜慕大上许多。
颜慕有些吃力的跨着。
余渊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行人的衣上、发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诺大广袤的天地中,只有余渊和颜慕两个人。
明明是天寒地冻,明明是雪地湿滑难行。
明明雪下的越来越大。
但余渊的心底却暖了起来。
一片又一片的雪花积在二人的发上,竟像是一起白了头。
余渊朝颜慕伸出手。
兔子般的少女抬起头朝他甜甜一笑,伸手紧握住余渊,然后稳稳的跳过积雪,扑进了余渊的怀中。
甜甜的味道在一瞬间包围了余渊。
明明少女的身子那么轻盈,但却像匹野马般直接撞进了余渊心里。
瞬间,那颗躁动的心,温和平静的就像是被驯服的忠犬。
余渊替颜慕拂去身上的雪,带上斗篷的帽子,又细细的系好带子。
「回去了。」他轻声道。
「好。」
颜慕笑嘻嘻的拿冰手往余渊怀中塞。
余渊也不恼,就这么惯着颜慕。
倒是颜慕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手从余渊的怀中又抽了回来。
余渊握住颜慕的手,两个人肩并着肩,一起朝书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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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渊出门没穿斗篷,身上的衣服湿了大片。
他一回书铺,颜慕就命人烧了热水给他洗澡。
颜慕换了家常的衣服,窝在屋子里写稿子。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颜父捧着一盆水仙进来了。
「爹。」颜慕放下笔。
「闺女,你瞧瞧这是啥。」颜父乐呵呵的看起来很高兴,「这可玩意儿可罕见了。」
这个时代的人不会切水仙,水仙的繁殖全靠母本爆小球球,而小球球又要好几年才能开花。
所以水仙一般只有在皇家才有。
颜慕有心讨颜父欢心,装作没见过的样子惊喜感嘆。
「这是什么呀,闻着好香!」颜慕惊呼。
「这是水仙,爹好不容易才得了一株。」看了颜慕惊喜的样子,颜父果然更加开心了。
「这花就放在你房间里吧。」颜父笑道。
「不放在大堂里吗?」颜慕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