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想起昨天下午，余渊拎着斧子的阴森模样，心里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很奇怪，他的第一反应是害怕，第反应才是憎恨。


    「爹！肯定是余渊干的。」张狗蛋抓住张猎户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喊道。


    话音刚落，张狗蛋就听见了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随后，他们就看见了面无表情走进来的余渊。


    「什么是我做的？」余渊看着瘫软在床的张狗蛋，眼底划过一丝讥讽。


    「我……我……」张狗蛋又惊又怕，一时间竟无法开口出声。


    「小杂种，问这么多做什么？」张猎户不耐烦的挥挥手，「快去做饭，以后你只上半天学，下午就来田里干农活。」


    余渊看了眼张狗蛋，也不应声，就这么面无表情的走进厨房。


    「爹！你干嘛还让这个小杂种上学！」张狗蛋气极。


    「先生不给退学费，直接请假休学也太浪费了。」张猎户狠狠抽了几口烟，无奈道，「就便宜那个小杂种，让他上几天学。」


    他这几天抽菸越发狠了，连眼神都抽的有些迷离，面色也消瘦了许多。


    「我看他不顺眼，你打他一顿。」张狗蛋开始无理取闹。


    「儿，你腿脚不方便不能做活，这几日就别打他了。等你腿脚好了，想怎么折磨他都行。」张猎户歪在床上抽菸，满不在乎的安慰道。


    现在张狗蛋卧病在床劳动不得。


    而庄稼人靠天吃饭，田里家里有一堆活要做，丝毫不能耽搁。


    张狗蛋这么一受伤，张猎户反而打不得余渊了。


    「你把课本给那小杂种，让小杂种记下回来告诉你。」张猎户拍拍张狗蛋的肩，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又离开去买烟了。


    张狗蛋趴在床上越想越气。


    凭什么？还让那小杂种上学？


    他也配！！！


    张狗蛋面色阴暗，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来到厨房。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张狗蛋看着正在烧火的余渊，手中拿着课本，轻蔑道：「你不是想要课本吗？拿去！」


    说罢，他将课本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灶中。


    第16章 慌


    下午，颜慕兴沖沖的来到学堂，却发现余渊的座位空无一人。


    「先生，余渊呢？」好不容易等放学了，颜慕赶忙向先生问道。


    「你不知道吗？」先生看起来有些诧异，「余渊只上半天学。」


    「半天？」颜慕傻了。


    余渊没对她说呀。


    她的小书包里还藏着一个鸡蛋，那是颜父留给她的，她捨不得吃，想留着给余渊的。


    「张猎户让他下午干农活，所以余渊只能读半天。」先生嘆气道。


    「颜慕，你和余渊关系不错，回去后若是遇见他，就帮他补补课。」先生道，「还有今天布置的作业，也麻烦你告诉余渊一下。」


    「好。」


    颜慕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迈着不太灵活的脚步，朝家中走去。


    她是腿还没好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听说张狗蛋伤的也是左腿。


    ……还真是巧。


    颜慕在心底感嘆，没过多久，她就在田边遇到了余渊。


    骄阳似火，少年勾着背劳作，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


    黑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他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


    「余渊！」颜慕朝他挥了挥手。


    余渊直起身子，朝颜慕看来。


    颜慕找了个树荫，蹲在树荫下道：「先生让我帮你补课。」


    余渊闻言停下手中的活，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渠边洗了把脸。


    烈日炎炎，他的嘴唇已经干渴的起了层皮。


    他洗完脸，又用手掬了捧清澈的水准备喝。


    「等等。」颜慕连忙阻止，她掏出自己的小水壶，「你喝这个。」


    水壶里装着的是晾好的凉白开。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工业污染，但直接喝生水依旧是有风险的。


    若是因余渊死于寄生感染，而导致自己任务失败，那也属实太倒霉了些。


    这么想着，颜慕又加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喝生水了，要是口渴可以喝我的水。」


    余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仔细看着颜慕的脸，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是颜慕的面色极为坦然，余渊瞅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


    余渊没有马上接过水壶，而是有些冷淡的问道：「你对谁都这样吗？」


    「嗯？」颜慕愣住了。


    余渊直勾勾的看着颜慕，大有颜慕不回答他就不喝水的意思。


    「没有，我只关心你一个。」颜慕坦诚道。


    只有余渊是她的任务目标，除了颜父，其他人和她关系真的不大。


    「……」


    余渊别过头，就在颜慕以为他不会接过时，余渊却伸手把水壶拿了过去。


    余渊的嘴唇没有碰到水壶瓶口，而是隔空将水倒在了口中。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喝的不是白水，而是什么甘露。


    他喝的又快又急，等颜慕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将一整壶水全部喝完了。


    「我还有鸡蛋，你吃吗？」颜慕将鸡蛋递过去。


    余渊将水壶递给颜慕，冷冷的拒绝道：「我不吃。」


    颜慕将鸡蛋塞回了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