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窗那儿看去,见一通身雪白的信鸽正立在窗台处。温璧呼吸稍窒,停顿片刻才上前去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
来到清乐县这几日,略得片刻安宁,倒将这些烦恼都抛到脑后。
她拆开纸条来看,里头问询她沈瑜于何时启程回京,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温璧抿了抿唇,眉头轻轻皱起,将那纸条撕碎扔进了水盆里不再去管。
她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外头丫鬟听见房中响动,轻轻敲了敲门问她:「王妃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温璧起身,打开门看着她,闷声道:「我心中有些闷。」
「奴婢听闻殿下房中有几册珍藏佛经,不如您去瞧瞧?」丫鬟道。
「殿下不是不信佛教的?」温璧有些疑惑,「那为何房中还放着佛经?」
「奴婢不知」,丫鬟摇了摇头。
温璧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去了沈瑜房中,想着抄写佛经来平心静气。
她在他房中一坐便至夜色,她捧着一叠墨迹未干的纸张正要离开时,忽闻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殿下欲何时启程?」霖渡问道。
「明日丑时动身」,沈瑜沉吟几分,而后答道。
他环视房中摆设,书架上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桌案上的烛火未熄,想来是有人来过,且还未离开。
除了温璧,不会再有旁人能随意进出。
沈瑜在小榻上坐下,心中瞭然,也不去理她,只同霖渡谈话,就连捉拿知县何晟一事,他都不曾隐瞒。
待论过事后,霖渡离开前抿了抿唇,低声同沈瑜道:「殿下,这房中烛火未歇,显然是有人来过……」
沈瑜笑了笑,「想来是今晨燃的,本王忘记熄灭了。」
霖渡诧异,竟有这等红蜡能燃整整一日的?
他正皱眉想着,却听沈瑜开口赶他走,「本王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太奇怪了……
他动了动唇,但也只能听命,低声告退。
而此时躲在屏风后头瑟瑟发抖的温璧,听见门被合上的声音,心也跟着一沉。
要死!她方才不该躲起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欲哭无泪,她更不应该记下这些!
虽然上面皆是编的谎话,但温璧还是心虚又害怕。
若是被沈瑜知道她做这样的小动作,会不会厌弃她?会不会直接拔剑将她杀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没了生机……
「在这儿呢。」
温璧心中一惊,抬眸见沈瑜正低头看着她,神色不明。
她忙低下头,飞快地将纸藏在身后,想起身却发现腿脚已麻,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她抿了抿唇,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细声细气道:「阿璧……阿璧不过无聊,来借殿下佛经抄写罢了。」
「是吗?」沈瑜淡声问她。
温璧心中本就没有底气,叫他这么一问,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她垂着小脑袋瓜儿,正要开口认罪,忽闻男人低低笑了一声,自己被人凌空抱起。
她轻呼一声,忍不住抱住他的脖颈,颤着声音道:「殿下,您是要将阿璧摔死吗?」
沈瑜闻言轻哂,满肚子坏水地吓她:「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你。」
他抱着她阔步走向床前,将人轻轻放下,欲帮她脱掉绣鞋,温璧见状「唉」了一声,惹得他抬眸看她,问道:「怎么了?」
温璧抿了抿唇,「殿下怎能做这事?」
「无碍」,他帮她脱掉一只鞋,「你不是脚麻了?」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他手掌宽大而温热,握住她的脚踝时,她忍不住红了脸,心中如同有个小爪子在轻轻挠着。
沈瑜脱掉她的鞋,将她一双脚捧在怀里轻轻揉着,待她稍稍好转,他便松手,神色浅淡,温璧也不知他现在究竟心情如何,索性垂着脑袋不去看他。
「给本王」,沈瑜淡声道。
温璧佯装听不懂,轻咳了几声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温璧」,他叫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抬眸看他,细白的手指攥了攥手中的纸张,抿了抿唇才慢吞吞将纸递给他。
温璧觉得自己活不过今晚了。
不过片刻,她便听到沈瑜指点她,「不是卯时动身,你记错了,是丑时。」
什么?他竟然同她说这个?
不是要杀了她?
温璧抬起眸,看他细长凤眸中含笑,在烛火下隐约显得温柔,薄唇微勾,眼下一粒泪痣更动人。
她昏了头,移不开目光,结结巴巴道:「殿下……殿下不丑。」
沈瑜闻言挑着眉看她,他将纸收好,凑到她面前,她深深吸了口气,满鼻皆是好闻的紫檀香气。
「嗯……本王赏你仔细瞧瞧」,他低笑道。
距离太近,是一抬头就能亲吻,温璧忙低下头,主动解释道:「阿璧未成婚时,夫人便叫阿璧婚后监视您的动向。但阿璧从未对他们说过实情。」
「本王知道」,他笑得漫不经心,却是问她:「本王好看吗?」
第三十八章 沈瑜伸手,神情既冷又淡,……
沈瑜的一呼一吸, 温璧皆能感知到,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细瘦的后背抵在冰凉墙上, 红着脸小声道:「自……自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