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璧,不怕了
温璧小心翼翼佯装失望, 低下眼把玩手中帕子道:「那阿璧便不去了。」
「你想去哪儿,知会王伯一声」,沈瑜不约束她, 看向她时眉眼舒展,「记得天黑前回府。」
她本无意出府, 不过是试探他的法子罢了,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阿璧本是想同殿下出去转转,既然殿下不去, 那阿璧也不想出去了。」
「在王府中, 可缺什么?」沈瑜问她。
黑漆木大衣柜中夏日衣裙多得数不清,妆奁中各色胭脂是全了的……她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微复杂之色, 片刻后咬了咬下唇道:「府中样样不缺,多谢殿下。」
他不领情, 决计不能和她好好说话,偏要逗弄她红了脸才肯罢休, 「胭脂水粉除却大婚那日, 也不见你用过。你真格是个姑娘家?」
温璧怔愣片刻,脸蛋染上了红晕, 她尽量压住火气, 抬起眸时神色柔情似水, 却咬着牙道:「阿璧天生丽质, 自然不必用。」
沈瑜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 他低下眼,不让她瞧见自己眸中笑意,只淡声道:「哦?原是如此。那明儿个让王伯将你房中胭脂都收一收,可不能碍着王妃殿下的眼。」
温璧想起那盒烟水坊脂粉, 粉质柔软细腻,她可是喜欢的紧!
她心中一急,一番话未经思忖便脱口而出:「上了脂粉,是锦上添花,殿下看着也更舒坦不是?」
温璧话音方落,书房中便沉寂了下来。她尴尬得抠了抠手指头,将头埋在胸前。
要命!这番话听着,就像是她不识眼色在那儿邀宠……
可是她本不是那么想的,温璧嘆了口气,用帕子遮住绯红的脸颊。
这回,不知沈瑜要怎么用话来对付她了……
座上人却低低笑了一声,声线略低,能同夜色糅合,「嗯,阿璧天生丽质,如此本王就瞧着甚是美艷。」
温璧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什么?沈瑜竟夸她好看?
她呆坐着,翕动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沈瑜给了她个台阶,「天色已深,你早些回去歇着,本王还有政务。」
温璧闻言起身,小声道:「阿璧先行告退,天色已深,殿下仔细眼睛。」
沈瑜应了一声,并没抬头看她。
温璧回房沐浴后便安置下来,夏日燥热,今夜尤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起身想着到小榻上坐会儿,却不想在上头睡了过去。
时至深夜,沈瑜回房时,自外头见那房中烛光未灭,他抿了抿唇,低声问门口守夜丫鬟:「王妃睡着了?」
「回殿下的话,王妃应当是睡下了,里头并无响动」,丫鬟答道。
沈瑜点了点头,神情清冷,声音放低,「不必守夜,退下吧。」
「是」,丫鬟行礼道,「多谢殿下恩典。」
他慢慢走进屋内,入目便是她侧躺在小榻上的模样,纯白纱袍搭在她臂弯中,已有一半落在地上。
沈瑜上前去,弯腰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小脑袋瓜在他胸前无意识地蹭了蹭,他喉结滚动,将人扔在床上,她睡得不熟,如此便揉了揉眼,慢慢转醒。
对着她迷濛的目光,他俯下身将人圈在自己怀里,问她:「你跑到本王小榻上,想做什么?」
温璧以为自己没看清楚,又揉了揉眼睛,见到眼前人是他,她吓了一跳,忙往后蹭了蹭,低头想好了对策,再次抬眸时尽显楚楚可怜之态,「殿下,阿璧是在小榻上等您的,不想睡了过去。若是因着阿璧躺了您的小榻,您不高兴了,那阿璧可以让您躺在床上,权当赔礼赎罪。」
左右沈瑜不会和她同床,她可不怕。
沈瑜笑了笑,墨眸眸色深遂,咬字道:「痴心妄想。」
她抬眸看着他,面容上满是惊愕,正要恼羞成怒时,他慢悠悠地直起腰身,讥讽笑道:「就你,本王还看不上。」
温璧咬着小牙根儿瞪着他,图一时爽快开口道:「殿下若是有隐疾,还是早日请郎中瞧瞧。」
「什么隐疾」,他居高临下,沉静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她心中骂他不知廉耻,也不知如何回答,索性将被子一蒙,翻身睡觉。沈瑜却是睚眦必报,偏偏还要凑到温璧耳边道:「本王身体好得很,再有下回,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天地良心,若不是他先出口中伤她,她又哪会逞一时嘴快?
不要脸,她裹紧了身上薄被,心中暗暗想着。
第二日一清早,温璧醒来时,便已不见沈瑜踪影,落梅又鬼鬼祟祟地进了房,将信递给她。温璧看见那熟悉的字体便心烦意乱,她当着落梅的面将信撕成碎片,扔进了水盆里。
落梅诧异,本以为温璧要以下犯上,没想到温璧沉着面容将书信毁了后,又乖顺地坐在梳妆檯前写封回信。
温璧皱着眉写好后,将其递给落梅,落梅道:「小姐真格聪慧,换了旁的女子,恐怕不会从那般警惕之人那儿打探到消息。」
她笑了笑,「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能帮上母亲就好。」
什么雕虫小技?不过就是扯谎罢了,此事不结束,她能将沈瑜往后三百六十五日行程都安排好。
温璧中午小憩后,府中来了客,听玉柳说,来客是来寻沈瑜的,是位姓陆的姑娘。
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