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苏盛安无论如何都不会同她说。
「殿下凤表龙姿,温璧貌美可人,二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有太后娘娘的赐婚,更是锦上添花。我这个身为长姐的,只有跟着高兴的份儿」,苏盛安神色淡然,「你日后旁的心思收一收,那一回往她酒杯中下了药的事,别以为我不知。」
杜月矜从未觉得自己行错了事,把温璧当作消遣就是天经地义,她就不信苏盛安心中对突然出现的温璧没有半点厌烦。
着实是虚伪至极。
杜月矜忙换了上一副笑面,讨好道:「姐姐,我知错了,可真是没有下一回了。」
苏盛安睨了她一眼,「如此便好,我这几日身子不适,便先走一步,这桃花,你自个儿赏玩吧。」
杜月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对苏盛安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讨厌至极。
苏盛安一走,杜月矜也没了赏桃花的心思,便乘轿子回了府。
还没到令国公府,就能听见一片嘈杂吵吵嚷嚷,杜月矜将将在苏盛安那儿吃了瘪,本就气不顺,眼下更是被吵得心烦。
「外头在做什么?吵得本小姐头痛!」杜月矜咬着下唇,指使身边丫鬟道:「你去下面瞧瞧,若是还不消停,本小姐就不下轿子了!」
丫鬟唯唯诺诺下去询问,才知令国公府名下的粮油铺子出了岔子,那家僕也未说清楚,面色急切。
丫鬟只好硬着头皮到轿子上,好话说尽才将杜月矜哄下了轿子。门口闹事的人还在大声叫嚷着,见到府中大小姐露了面,就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抓着她的手臂嚷道:「你们家的粮吃死了人!缘何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旁的侍卫家僕忙上前去拦,杜月矜皱着眉低声骂了一句:「真晦气。」
不过半个时辰,外头渐渐静了下来,只是接下来几日,府外总是不太平,不是粮油铺子的事,便是脂粉铺子的事,来人胆大,毫不畏惧令国公府的权势。
令国公府的事传遍朝堂,令国公也觉察到此事不对劲。虽然之前也出现过如此这般的问题,但百姓往往不敢高声,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
散了早朝,令国公上了马车要回府时,外头来人报导:「大人,平昌王殿下请您到如意楼一叙。」
令国公皱起眉头,心道他未曾招惹过这尊大佛,但也只能应道:「我知晓了,这便往如意楼去。」
到了如意楼中,有人将他引至一楼雅阁,里头焚着上佳檀香,薄纱美人图屏风后人影影绰绰,他走了进去,行礼道:「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寻臣来所为何事?」
沈瑜瞥了他眼,轻轻抬了抬下颌,淡声道:「令国公乃朝中肱骨,此礼本王倒是受不得了。」
令国公忙道:「礼数可是少不得的。」
沈瑜抿了口茶,垂眸笑了笑道:「近几日听闻令国公府不太平,陛下心中也跟着挂念着。」
令国公答道:「府下商铺无数,许是手下人失责,出了这样多的事,臣已着手调查整改……」
沈瑜轻嗤一声,「你还是不要在本王面前说这些……毕竟若不是本王听见了些风言风语,本王竟不知令国公欺压百姓,叫他们有苦难言。」
令国公抿了抿唇,不得已压低声音服软道:「此实乃无意之举,是臣失责了。」
沈瑜扯了扯唇角,「无意之举?那令嫒那日将相府二小姐推下水,是否亦是无意之举?」
令国公只知晓那日温璧落水之事,却并不知这事还与杜月矜有关,忙为女儿解释道:「殿下,小女虽不懂事,但并不会做出这种出格害人之举,还请殿下明察。」
「令国公不相信本王?」沈瑜眸色阴沉。
「不敢,不敢」,令国公忙道,「臣这就让小女给二小姐赔礼认罪。」
「不必」,沈瑜唇边绽开了笑容,笑意却不及眼底,「不必寻二小姐。」
-
令国公府大小姐大病了一场,皇上仁慈,特派御医来为她医治,总算神智清醒过来,只是身子自此落下了病根儿,一见凉就咳个不停。
夫人为此心疼得很,只道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落下了病,日后议亲都难。
四月中旬,恰逢太后娘娘生辰,王亲臣工携家眷入宫共庆,温璧自然要跟着一併去,却并不见杜月矜的影子。
席间她饮了些酒,一旁丫鬟替她斟酒时不小心打翻酒杯,酒液浸湿她衣裳前襟。
殿前失仪乃大罪,好在今日太后心情不错,特许由丫鬟带着她到旁殿去换身衣裳。
一出了含元殿,外头都静悄悄的,温璧拿着衣裳进了旁边的宫殿更衣,丫鬟守在门外。
宫中处处讲究,就连没有人住着的屋子中也焚着浅香,沁人心脾,她站在屏风后脱下上衣,春衫薄,她里头也仅仅穿了件杏黄色肚兜,细细的两根带子绕过颈间,衬得愈发香肌玉骨,雪肤白腻。
夜间有些凉意,她缩着肩膀要穿上衣裳时,忽然一块冰凉的布料兜头罩在她身上。温璧没想过这屋中还有旁人,登时被吓得就要大叫出声,却猛地叫一人捂住了嘴巴。
「别叫」,沈瑜声音低低哑哑的,身上那股檀香味混着酒香直往她鼻息间窜。
温璧心跳隆隆,眼睛被布料遮住,眼前看不清楚,只有隐约光芒,由此她能更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她渐渐安静下来,沈瑜自然也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