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乔稍显为难,皱眉低声道:「殿下,苏二小姐虽已与您定下婚约,但是还未成婚,恐怕要惹人闲话。」
「什么闲话?」沈瑜睨她一眼,微微掀唇带着股猖狂气,「把人带到本王面前,叫他说给本王听听。」
月乔垂首,「殿下,昨日小姐是同令国公府大小姐站在一起叙话,当时船头只有她们二人,恐怕此事并非意外。」
令国公府杜氏上数三代皆为皇室效劳,戍守边关,只是自幼帝即位的十几个年头里,杜氏渐渐摇摆不定,隐有中庸之意,又得益于其树大根深,这些年过得很是安逸。
沈瑜颔首,抬腿往暖阁中去,掀开层层纱幔,只见那娇小可爱的姑娘缩在被褥之间,一条白皙细嫩的手臂裸露在外,仿若上等羊脂玉。
他眸色微深,轻轻将她的手臂塞进被中。忽闻温璧一记轻声嘤咛,沈瑜抬眸去看,看她皱起细细的眉头,似是不大舒服的模样,正哑声呢喃着要水喝。
沈瑜将茶水餵到她唇边,她又慢慢昏睡过去,只是不再睡得安稳,一会儿唤爹娘,一会儿轻声啜泣,他被闹得头疼,只好坐得离她更近了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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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璧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斜下,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听见门被打开。
「小姐您醒了,现在觉得可好?」丫鬟施了一礼问她。
她点头,「好些了,还有些头痛。不过,这里是哪儿?」
丫鬟答道:「回小姐的话,这是平昌王府,您不慎落水,是殿下将您救回来的。」
温璧意识渐渐回笼,慢慢记起前因后果,记起奇怪的杜月矜,记起她狠毒的目光,记得她将自己推下水的力道有多重……
她抿了抿唇,捏住胸前被子,「你可知,殿下眼下在何处?」
「殿下入宫同陛下议事」,丫鬟道。
「殿下何时能够回来?」温璧又问她,「我身边的丫鬟呢?她可还好?」
丫鬟摇首茫然道:「这一切奴婢皆不知,待殿下回来,您亲自问殿下吧。」
温璧轻声应下道了声谢,丫鬟要替她布膳,只是在别人府中,哪有客人自己用膳的道理,是以她忙拒绝道:「不必了,我眼下不饿。」
丫鬟退下后没多久,她合上眼皮又沉沉睡去,醒来时屋中燃着红烛,沈瑜坐在床前撑头读书,摇曳烛光柔和他侧脸冷硬线条,显得多情温柔。
她禁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还是忍着收回了目光,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清了清嗓。他循着声望了过来,唇角衔着似有若无的笑容,「醒了。」
温璧低下眼看着锦被上繁杂的纹路,低声道谢:「多谢殿下救命之恩,若不是殿下在,臣女恐怕已命丧黄泉。」
「举手之劳罢了」,他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饿不饿?要不要用点东西?」
她问他:「殿下可用过膳了?」
沈瑜答道:「未曾。从宫中回府并未多久,你不若陪本王用点?」
如此温璧才点头应是,是万万不敢叫沈瑜看着她一个人用膳的。
王府中人手充足,沈瑜不过将将下令,没过一会儿,便上了六道菜并一盅煲好的米粥。
沈瑜没动几下筷子,慢吞吞地嚼,看温璧吃得正香,他迎着她诧异的目光将那道尖椒肉丝端到自己面前。
「不爱吃青椒?」他拿起筷子,将青椒挑了出去,「又不是小孩子,怎地挑食?」
温璧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将将有些感动,他这几句话又跟刻意泼她冷水似的,她喃喃开口道:「谁说我不爱吃青椒?」
沈瑜一边挑着青椒,一边勾唇笑道:「等会儿得叫厨娘出来领罚。将将受了寒醒来的人,哪能吃这个?」
她被给了台阶,又被噎了下,只能埋头喝粥,吃几口青菜。
毕竟除了那道尖椒肉丝,其余的都不见肉色,清淡的很。
她喝光了碗中的粥,拿起一旁的手帕揩了揩唇周,没忍住问沈瑜:「殿下如何知道臣女不爱吃青椒。」
沈瑜抬眸看她,墨眸深遂,微微笑时总是多情,她连忙低下头不去看他。
「本王为何告诉你?」他声音虽低低沉沉的,但显然是极愉悦的。
温璧轻轻咬了咬下唇,脸颊微热。
没一会儿,几名丫鬟进来将屋子收拾整洁。
沈瑜要走时,温璧将他叫住,「殿下,臣女的丫鬟可还好?」
他回眸看她,「本王如何知晓?」
温璧顿了顿,又问他:「那……臣女眼下可是要回府去?」
「明日再议」,沈瑜皱眉道。
「可是……父亲母亲该忧心了」,温璧低头,绞着手中绣帕。
沈瑜闻言扯了扯唇角,眸中却不见笑意,他声音低了下来,「温璧,你想问什么直言便是,不必同本王拐弯抹角。」
温璧的那点儿小心思早早就暴露在他面前,她犹豫了片刻,心底嘆息,还是开口问道:「殿下,不知养父母的事,可有进展?」
沈瑜思忖片刻,沉静的双眸古井无波,「并无。」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无法告知温璧那个真相。
她松了劲儿塌下肩膀,瞧起来极失望,「劳烦殿下。」
沈瑜笑了几声,反而问她:「你可记得你是如何落水的?」
温璧看向他的目光迟疑,但还是乖顺答道:「许是杜小姐将臣女推下去的,不过臣女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