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中和了一下开得过低的冷气。
冒冒从吧檯的酒柜里挑了一瓶已经打开过的红酒,自顾倒了一杯,便趴在吧檯上,看着在光道里跳跃的细小灰尘,边发呆边喝。
许泽远从一楼上来时,就看到她这一副百无聊赖的慵懒样。
他笑容和煦,语气带着点宠溺:「才下午就喝上了?」
冒冒搓了搓冷得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回道:「舅舅,这瓶酒好好喝,还有吗?」
她等会带两瓶回去。
现年37岁的许泽远,穿着一身浅卡其色休闲裤和白色短袖,看起来像刚过而立的样子。
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温文尔雅型,但儒雅中又带着点艺术家的清冷。
他是她养母的么弟,一个颇有名气的画家,也是这家画廊的经营者。
「没了,是艾米送的。」许泽远微眯着眸看了眼酒柜,回道。
冒冒「哦」了一声:「那我回去的时候,拐到她那里去一趟吧。」
艾米是个酒庄老闆娘,她那里的葡萄酒都由她的法国庄园直供。
虽然她是舅舅的朋友,但一来二去也成了她关系不错的阿姨。
说完,冒冒就又趴到了吧檯上。
许泽远正忙着调换二楼的画作,今天新来几幅新作,得挂上。
见她有气无力的,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真人秀,怎么样了?让没让你做主持?」
「唉……」冒冒大大嘆了口气,仿佛一只瘫软无力的小猫,「别提了,我竟然输给了宁馨儿。蒋末飞为了补偿我,说让我当一期嘉宾。呵,大热天的出外景,我可真谢谢他八辈祖宗了。」
最近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自从她参加过拍卖会后,就一直拒绝齐言的邀约。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不好,她都拒绝那么多次了,他竟然还像看不懂一样,依然坚持不懈地送花、约她吃饭。
昨天,甚至没打招呼就直接开车到电视台门口堵她,说接她下班。
她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毒日头热得脾气暴躁了,反正就没忍住暴脾气,噼头盖脸就给他一顿拒绝。
「齐言,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喜欢你吧?你健忘,我可是天天吃核桃,记性好得很。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之所以接受你邀约,就是因为我想看钱盈盈不爽,因为她得罪我了,因为她喜欢你,你懂吗?闪开,别来烦我,非要我把话说这么难听才听得懂,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蠢。」
当时,齐言的脸都被她给气白了。
可那又怎样?现在大家都25岁了,总不可能当街打一架吧?
所以他就开车绝尘而去了,她这才得了清净。
但,好无聊啊好无聊。
楼下的风铃响了,不知是来了客人还是舅舅的员工小杨回来了。
小杨趁着画廊没客人,就带舅舅的猫去洗澡了。
猫是冒冒去年上班时捡的,她工作忙养不了,就放到了这里。
许泽远听到动静就下了楼,冒冒打了个喷嚏,决定向冷气屈服。
在许泽远身后问道:「舅舅,你办公室有衣服穿吗?」
「有,去穿,别感冒。」他头也没回,已经下了楼。
冒冒往他办公室走的时候,就听到楼下隐约传来一道男音,低沉,所以听不太清。
但不是小杨。
到舅舅的办公室,在他衣橱里拿了件休闲浅蓝条纹衬衫,边穿边离开办公室。
她今天休息,穿得休闲。
简单的白t加牛仔热裤,因为身材姣好,所以穿得十分好看,清纯中带了点性感。
至于脸,未施粉黛,细嫩白净。
她往办公室门口走时,就听到外面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看来,是客人来二楼了。
冒冒开门出去,正把被压住的长发从衣服里撩出来,结果一抬眼就跟那位客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艹,怎么又是他。
封彻。
但他看着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眼眸一如既往冷得像块冰,一点情绪都没有。
这回,倒不是冒冒先移开目光了,而是他先垂了一下眼皮。
好像是看了眼她身上的男款衬衫。
看什么看?这种休闲衬衫反正你永远也不会穿的。
冒冒在心里吐槽道,默默挪去了吧檯,继续喝酒,就当他不存在。
随后上来的许泽远,与正在看画的封彻保持着礼貌但随时可提供服务的距离。
冒冒下巴抵在吧檯上,掀着眼皮,不着痕迹地看他俩的背影。
心里疯狂发射吐糟弹幕。
大夏天的,还一丝不苟穿着正装,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从小到大都跟个哑巴一样,嘴巴就是个装饰吧。
周日还跑来碍她的眼,没一点眼力见儿。
心里正骂着,那「哑巴」回了头,冒冒头一歪,脸朝里趴在吧檯上,像在睡觉。
耳边听着他说:「这幅。」
然后他们就下了楼,再然后,风铃响起,他走了,舅舅又上来了。
「刚刚那是封彻,你不认识他了?」许泽远继续忙刚刚没忙完的活儿,顺便与她聊天。
冒冒撇撇嘴,闷声回道:「嗯,不认识了。」
她永远都记得10岁那年进封家,第一次喊他时,他冷淡的反应。
也永远记得他跟自己的母亲说:「我没兴趣跟一只野猴子认识并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