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抬起前爪,使劲儿一扒拉就让南扉翻了个身。
看到南扉还真紧闭双眼,短粗的双臂遮在肚子上,他反而觉得有趣,用前爪一遍遍地把南扉的胳膊拨开:「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嘛,你现在这样又没有什么看头。」
什么叫没有什么看头!
南扉不知道纪白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是被说得面上火燎燎的。
手臂一次一次被淘气的前爪拨开,重复几遍后,他终于忍不住睁开锐利的双眼,冷冰冰地瞪了纪白一眼。
只是这次,这瞪视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从脸颊到耳尖红了一路,不用说出来,只要有眼睛就能知道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哇,不是吧,那个冷冰冰的南扉竟然会害羞??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弱点」!
纪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新奇又贪玩地故意用前爪去碰南扉光秃秃的身体。
南扉拳头紧握,周身的空气一下子降了温:「你再这样,我把你冻成冰块扔到外面去。」
「呜~」
小白兔被吓唬到一瞬,在床上撒欢似的翻了几圈,四仰八叉地躺在中央,不仅不害羞,还自然而然地抬起四只小腿伸向裴安池:「安池姐!他不喜欢我喜欢呀!」
说罢,还冲她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在说:摸——摸——我——叭!
裴安池被他们的相处逗笑,抬手在小白兔的身上扫了几下:「太调皮了。」
不过调皮地好。
她暗戳戳地偷笑,用一次性毛巾过了次水,轻轻擦拭过南扉的手心、胳膊、胸前、小肚子……
一开始南扉很不习惯,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重复几遍之后,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些许,身体也不再那么紧绷——或许那只小兔子说的对吧,他现在这样……唔,又没有什么看头。
话说回来,灵使不就是主人身边的跟班么,几百年前也不过是被当成可以使用的物件而已,能有什么特别的。
任谁都不会对自己手边的物件有什么「看法」的。
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他抿抿薄唇。
感受着毛绒绒的小白兔滚到他身旁,感受着身边的人一遍又一遍地用湿毛巾擦过他发烫的身体。那动作很轻柔,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
物理降温也是发烧时比较有效的快速降温方法了,这里没有酒精,裴安池便用温水帮小傢伙反覆擦拭了几遍,又用手指摸了摸他的额头。
觉得差不多了,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南扉睁开有几分迷濛的双眼,双臂抬起圈住了裴安池的手指,低声嘟哝着回应:「……很舒服。」
裴安池:……?
「我问的是,你觉得发烧有没有好一点儿?」
南扉:……
头脑一下子清醒不少,他的耳朵「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就装成睡迷糊了吧。
不然他在主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于是他顺势一滚,就滚到了自家主人的手掌上,双臂死死地圈住她的手指,嘴里口齿不清,迷迷糊糊地喏噎:「南扉好喜欢……主人……」
小人的皮肤又q又滑,就这么光秃秃地贴在她手心。
梦呓一般的声音夹杂着生病后的鼻音,软糯糯的,让人心里都塌了一块。
裴安池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红到不正常的耳朵,眯眯双眼。
这小傢伙,装得可是越来越像了啊。
夜越来越深,到休息的时间了。
裴安池没真打算让纪白留下过夜,毕竟这是节目录制,万一让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纪白,你差不多回去吧,到处都是摄像头,有点儿啥情况,真解释不清楚。」
大胖兔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最终不情不愿地鼓鼓三瓣唇:「好叭,安池姐说得也有道理。」他冲着南扉眯起双眼,「哼,你以后不许再惹安池姐生气了!不然我打你哦!」
说完了话,这才从窗子熘出了房间。
不用纪白打他,他家主人已经一拳锤得他鼻骨碎裂了……好在除妖署有人会治疗系的法术,这才给灵力补给不足的他修复了骨头。
南扉躺在床上,又觉得自己鼻子开始痛了。
「你烧得不重,吃了药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裴安池自己爬上了床,给南扉掖掖被角,才慢慢躺下。
单人床不大,但一大一小两个人,刚刚好。
然而,睡得正熟的裴安池,渐渐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越来越挤了?
好像有人推挤着她,要把她怼下床似的,在她朦朦胧胧地醒过来时,半边身子都被挤到床外面去了,再翻身一点儿,恐怕就能摔得屁股开花。
她揉揉太阳穴,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睡颜。
裴安池:…………
变回来了?
她彻底惊醒,这时才猛地发现,自己腰间还搭着一只胳膊,低于常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许是修习冰系法术的缘故,南扉的体温通常偏低,总是透着微微的凉。
似是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南扉往旁边凑了一点儿,无意识地轻唤:「冷……」
裴安池一怔,伸手圈住细瘦的腰,把人轻轻揽进自己怀中,又紧了紧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