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池挑眉:「所以你也被它砍死了?」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除妖师不爽地抬脚踢她,身体从她身上穿透过去,「总之,我是为了灭除这只鬼怪而来,可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既然告诉了你灵使的情报,你也应该对我有所报答,替我杀了这鬼怪吧?不然我执念不散,便无法离开此地。」
裴安池白他一眼:「你都把底牌告诉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冒险。」
「……」
糟糕,当时只想着炫耀一下自己的博学,失策失策。
除妖师不死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得了吧,我连我身边的人都救不了。」裴安池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是那个扛着砍刀的无头战士?」
「你们打过碰面了???」除妖师瞪大眼睛。
他一连「啧啧」好几声,还绕着裴安池走了两圈,似乎很羡慕:「有灵使在真好啊,你说说,虽然你灵力确实还不错,但也看不出有几分实力,灵使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安池姐实力可是很强的,灵使不选安池姐难道选你吗?」
纪白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莹白的手指小心地扯住裴安池的衣袖,另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有点不敢看几乎被剖肠破肚的除妖师。
即便如此,他还是冲着除妖师龇牙道:「南扉虽然性格臭屁还对我很凶,但要是有人说他眼光不好,我……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哦!」
他有点骄傲地挺了挺小身板,心道:南扉对我凶,是嫉妒我跟安池姐关系好,哼~
话音落下,除妖师身后的杂草从左右颤动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他眉毛往上微扬,有点好奇地凑了过去:「什么东西藏在那?」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纪白在看清杂草下情景的那一瞬,便被细密的鳞片激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耸立起来,当即一个转身,整个人挂在了裴安池身上。
「……安池姐!呜呜呜有蛇!还……还不止一条!」
纤瘦的少年直接扎进她的怀里,双臂紧紧揽住脖颈,柔软得如同白兔肚皮的身子贴上来,头扎进她的颈窝,吓得不停颤抖的柔软兔耳轻蹭在她脸颊上。
软乎乎的,轻飘飘的,痒丝丝的。
裴安池微怔,下意识地将可爱的少年揽住。
柔滑的绒毛不停扫在脸上,她觉得有些痒,便伸手轻轻捏在了少年的兔耳上。
「嘶嘶」的信子声就在身后,最是敏感的耳朵又被人轻柔地揉搓两下,纪白惊惧与羞赧交加,身子一软,头脑直接放空——
眨眼间,少年便化为了原型,一只皮毛柔顺的小兔子落在了裴安池手上。
直到现在,还害怕地轻颤着,一双兔眼红得叫人心疼。
「这只兔妖很信任你啊。」除妖师啧啧称奇,「明知你有灵使在身边,却还这样相信你,不得不说你确实有两把刷子。」
……其实是纪白太单纯啦。
裴安池心道,她要真是只大灰狼,纪白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她把小兔子抱在怀里,手指轻柔地抚弄几下额头,让他慢慢冷静下来:「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所以没事的,放轻松。」
发红的兔眼又偷偷瞥了盘踞在地上的两条蛇,竖直椭圆的瞳孔让他倒抽一口气,本能到深入骨髓的惧怕席捲全身:「不要安池姐,我们快走吧……」
裴安池好笑地摇了摇头。
纪白现在是真的不把她当外人了啊。他出道也好几年了,录综艺跑剧组,怎么可能一点儿意外都没有过,还不都得自己撑过去。
现在仗着她知道他小白兔的身份,便一点儿也不想强撑,直接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她把纪白挤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伸手虚虚得掩着。
也不知是不是被一个口袋的南扉传染了,小白兔也伸出前腿,梅花状的小爪子轻轻勾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往口袋里拉。
毛绒绒的触感,顺着敏感的指腹一直传到心里。
裴安池用拇指轻轻地抚过小兔子的额头。
纪白两只前腿掏过虎口圈住拇指,享受着摩擦在额头上的触感。
舒服到他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随着裴安池一步一步地走路,羽绒服口袋也跟着一颠一颠的,没有晃得厉害,只是轻轻地晃,竟然还有一点儿好玩。
怪不得灵使每次都喜欢窝在安池姐的口袋里。
只要遇到好主人,单纯当一只兔子也很幸福啊。
他忍不住这样想。
导演看见裴安池走过来,说道:「安池啊,我让纪白去找你了,你看见他没?咱们收工下山。」
裴安池面不改色,说着善意的谎言:「他去卫生间了,导演您不用管他,我待会拉着他一块儿下山就行。」
「行行行,反正咱们别把人落山上就行。」
纪白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就放下心了。他窝在软绵绵的羽绒服口袋里,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调整到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他懒洋洋地低声嘟哝:「呼~舒坦!」
谁想他这一翻身、一说话,似乎吵到了同一个口袋中的南扉。
只见矮胖矮胖的小人也跟着翻了个身,细软的眉头深深皱起:「唔……」
剎那间,纪白紧紧屏住呼吸,整个人、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恨不得都死死地绷住劲儿,像是石化在原地一般,半点儿都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