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的情绪尤为崩溃,驾驶着机甲几乎刨了半坐山。
留下守着军校生遗体焚烧的人发现他们的动静,带着取出的骨灰查看,便看见艾伯特发疯的场景。
唐千也陪着他疯。
其他人理智尚存,可也个个眼睛发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们扫过人群,很快发现少了两个重要的人,立刻明白原因,心有戚戚。
但这里是荒星,还是接近战线边缘,危险性极高的荒星。
并没有多余的空间供人发泄愤恨与痛苦。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虫族的注意。
原本生活在洞穴中的一家子蠕行甲,剩下的成员终于出现。
巨大的复杂洞穴,其中生活的家庭成员也并非是简单的一家四口,而是三代同堂。
死了两只,还有整整七只,从被艾伯特翻搅的废墟中爬出,轰隆隆的动静如山崩。
沖在最前方的艾伯特最先被虫子掀翻在地,唐千拽着他后退,却被后续爬出的第二只蠕行甲咬住右腿,尖利的口器在机甲镀漆上留下深深的刮痕。
唐千的动作因疼痛迟缓几秒,被蠕行甲扑倒,巨型肉山压在人形的机甲上,压力同步传给其中的驾驶者,他脸色瞬间惨白,接着涨红,即便是a级哨兵的体质,也被压的活生生吐出口血。
陡然生出的变故是沉浸在悲伤中的人未能料到的。
他们回神,见到两人已经被数只蠕行甲压住撕咬,纷纷放出机甲登入。
盅司沖入其中,先将被撕咬的两人从肉山中拖出,其他人彼此配合,架起蠕行甲掀翻,让它们滚入废墟。
艾伯特跪趴在地上,脑海中转来转去,全是自己的哥哥父亲尸体的模样,渐渐的,那尸体中多了一具,长着林缚的脸,与他的父兄躺在一起,青白的脸下,是被虫族啃噬的残坡不堪的躯体,破肠烂肚,四肢零零散散的,连拼凑都找不齐全。
他赤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机甲武器仓中的双刀弹出,被他握在手中,狠狠插入肉山。
也不去看自己插入的哪里,抽出后又是一刀,浓绿的血液喷溅,为灿金的机甲染上惨绿。
蠕行甲扭曲着摆脱他疯子般的攻击,精神力尖锐的刺入机甲,得来的是艾伯特更为凶狠的反击。
他的精神力不要命的往外送,缠住蠕行甲的精神攻击,撕扯拽来,将其剥开变成一缕缕的精神丝,甚至蚕食入自己的精神力中。
蠕行甲大概没见到这样疯狂的人类,竟然会蚕食虫族的精神力,懂得了惧怕,不断向他传输求饶的信息。
毫无作用,仅能激起艾伯特更深的杀意!
为什么要求饶!
虫族怎么配在他面前求饶!?
双刀贯穿强韧的皮甲,将虫族的生机绞断。
他的疯狂爆发惊到了四周的人,也为他们赢的喘息的机会。
唐千已经丧失行动力,被盅司连带机甲拽走,带着普通军校的人迅速离开。
再度重伤三只蠕行甲,剩下的阿尔忒弥斯军校生拖住剧烈挣扎的艾伯特,对他吼道:「走!!再不走就会死在这里!!」
艾伯特听见「死」字,被猛然触碰到某根神经,放弃挣扎,脱力的倒地,收回机甲趴在同伴机甲的掌心中,脑袋昏昏沉沉,撑不住,丧失意识。
又死去一名家庭成员,还有三名重伤,另外三只放弃追逐逃跑的军校生,围在自己的家人身边蠕动,叼起能源矿堆在它们口器旁,方便它们进食恢复。
一行人逃的极远,确定蠕行甲放弃追逐,才放缓速度。
普通军校生与盅司唐千在不远处同他们汇合。
看着同样昏过去的艾伯特,盅司将唐千在他身侧放下,天真活泼的神态少见的沉凝。
怎么偏偏出事的是林缚呢?
还有严延学长。
周围的学长同事垂头丧气,失去严延对他们的打击同样不小。
这两个人,几乎是队伍的核心。
尤其是对艾伯特与唐千而言。
他们俩把林缚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盅司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复杂过。
可即便没了队伍核心,他们也不得不继续走下去。荒星赛,才刚刚开始而已。
*
林缚摸着自己的尾戒,借着金属的凉意让自己更清醒些。
精神力优化完毕,阵阵余痛仍然存在。
他一起身,严延立刻回头:「休息好了?」
「嗯。」他走到严延身边,俯瞰密密麻麻的虫队,问:「有多少种?」
严延摇头:「只数得出我认识的七十八种,还有二十多种是我不认识的。」
林缚盯着迅速移动的虫子,确认它们大多在四级以下后,大胆提议:「我们跳下去,在它们的背上跟着它们的移动方向看看。晖狮学院的人没准也落入了这个洞里。」
严延听他提议,问:「你有什么办法?」
「学长,你会鞭子吗?」
严延听着他这个突兀的问题,再度沉默几秒,回答:「会一点。」
林缚毫不意外,开始计算他们最佳落脚点,同时从储物器中拿出根鞭子。
严延诧异的盯着他的尾戒:「你的储物器还能用?我的到洞底后便打不开了。」
林缚皱眉:「来之前老师提醒过会有磁场影响,学长的扣子没有换成抗干扰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