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知岚看着段尧的眼神，眉心一动。
但是他很快就收敛了笑，转而认真道：“幕后之人是钟涛。”
房内的警员们一片讶然。
这人固若金汤，进来之后除了要求见司知岚，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本以为这只是他拖时间的策略，但是因为时间紧迫，他们还是去请了人过来。
想不到他真的在见到的那一刻就开了口。
该说不说居然还挺有信用？
只是他说是钟涛？
钟氏的地位在龙乾市毋庸置疑，钟家家住钟涛，他们警方都耳熟能详。
拥有这样地位的人，为何要在他钟家的主场，搞出这么大的祸事？
而且目标是他的儿子，最终死亡的人，是他的另一个儿子，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因此警员们看着段尧的眼神，都有着怀疑。
“你说背后之人是钟涛，有证据吗？”
段尧只看着司知岚，发现她没有一点意外神色，就知道对此她也已经有所猜测了。
于是他不禁笑了起来，和他之前每次见到司知岚的笑容一样，邪肆而赞赏。
被无视的警员：……
司知岚走近坐下：“有证据吗？”
段尧看了一眼靠着她坐下的霍修筠，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今晚的任务，不是钟霖，而是他吧？”
他对着霍修筠扬了扬脸。
司知岚眼神一沉：“嗯，猜到了。”
警员们再次大吃一惊，不由得有些怨念地看向司知岚，怎么之前和他们对接的时候，隆安的人都没有提这件事。
感受到他们视线的司知岚：……
“唔，之前只是有种直觉，并不能肯定，所以暂时选择谁都没说。”
听到她解释，段尧脸上的笑意更深。
“钟涛很谨慎，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面，因为答应给他做事，但是对于一直隐藏起来不露面的人，我并没有那么信任。”
“他给我们的任务并不频繁，而且任务对象看上去并没有关联的地方，所以一开始，我只以为他和之前的boss一样，不过是收钱替人办事。”
“直到一次任务，和我一起搭档的人，谈到他早年的一次任务，那时候boss还在，他说那次通过boss发布任务的人，就是现在我们的背后之人。”
霍修筠注意到段尧直视过来的视线，他眼神一冷，“我的父母。”
段尧：“没错，他那次的任务，就是谋害当年的霍氏长子一家，并且一开始你的命也一起算在里面，只是不知为何，在他要动手之前，又接收到要留你一命的指使。”
“正是因为这个指示让他被迫临时更改计划，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所以他才印象深刻。”
司知岚握住了霍修筠的手。
警员们凝神做着记录，没人注意到他们紧紧相连的双手。
“通过这件事，你就发现了他的身份？”司知岚问。
“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杀手生涯的直觉，所以我稍稍调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我们这么多年完成的这些任务，看似没什么关联，但是最后七拐八拐的，都会有同一个人获益。”
“钟涛？”
“没错，可能是某个项目的负责人意外去世，而这个负责人看上去和钟涛没有一点关联，但是他去世之后手上的十几个项目，最后分散给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中，恰巧有一个和钟涛关系不错，到他手上的项目，只要是适合钟氏的，都会优先推给他。”
“再比如有一个富二代，某次喝醉之后品评各大家族，几乎所有上流人家都被他吐槽了个遍，他的言论不知道被谁拍了传出去，这个富二代被父母严加看管起来，直到事件平息之后他才有机会出来，但是就在他出来的半个月后，就因为飙车车祸去世。”
“他吐槽了钟涛？”
段尧笑了起来，“他吐槽的视频网上已经找不到了，我当时找了不少方法，才联系上一个存下视频的网友，让他私发给我的，视频里关于钟涛的品评就一句话，‘长相路人的耙耳朵’。”
警员忍不住疑问：“就为了这么一句话，就要人命，你确定这个富二代的死亡和钟涛有关？”
关于钟涛耙耳朵的言论，在豪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他自己本人也在某次采访中也提到，他认为家庭的和睦，就是要多听妻子的话。
因为虽然他长相平平，但是网络上关于他的风评一直不错，很多产品也受女性消费者好评。
段尧耸耸肩，“接这个任务的人，和我关系还行，因此我可以肯定这个富二代的死亡不是意外。”
司知岚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因为耙耳朵而生气，那就是“长相路人”这句评语让他起了杀心？
“我还是觉得就凭一个视频里面出现了对钟涛的言论，就断定这人是钟涛要杀的有点过于武断。”
警员并不是想要袒护谁，只是他们天然对段尧这样身份说出来的话有一定怀疑。
他的供词，他们后续还需要去进一步确定。
段尧也不管他们信不信，他只是对着司知岚继续道：“我其实对背后之人是谁并不关心，只是不喜欢不明身份的人指挥我做事，因此在知道对方是谁之后，我就没有继续调查了。”
司知岚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再多的证据他也没有，能提供的，这就是这些年他知道的一些任务，以及这其中和钟涛之间的一些蛛丝马迹的关联。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最后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想起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