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黑猫给了她一个智商俯视的眼神，「听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放不下，这心魔就破不了。不破不立，顾长凌反正要渡这个情劫，要是能堪破，也是好事一桩。」


    「……我看着悬。」


    赵盈想像顾长凌发疯的样子，只觉得世界都要黑了。


    黑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闭嘴吧乌鸦！」


    赵盈一噎，乖乖闭上嘴，和黑猫一起看九黎和顾长凌在做什么。


    静室里。


    九黎正忙着做清泉露。


    答应给协会的分量加一倍，他当然不会食言。


    只见他随意地把八十一种草药丢进八十一个巨大的坩埚里熬煮，对坐在身后的顾长凌说：「宝贝，爸爸睡会儿，这个烧好了你叫我哦。」


    正埋头在借阅令上看书的顾长凌连忙放下玉佩，要去拿放在储物符里的床，九黎阻止了他。


    「我趴你腿上迷瞪一会儿就行……」


    他打了个懒懒的呵欠，身体往外挪了挪，脑袋倒在顾长凌的腿上，仰头和他说：「你也不要看太晚，要是近视了，眼睛会变丑。」


    「我不会变丑的爸爸。」


    顾长凌认真答应。


    九黎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声就放缓了。


    顾长凌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储物符——这是他随身带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他自己用符文改装过的听诊器。


    戴上耳机，听诊头放在九黎的心口上，听着他心脏搏动的声音，确定心率正常，胸腔也没有杂音，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


    收起听诊头，他取出一个和听诊器配套的小手环，轻轻扣在九黎手腕上。


    然后，开启蓝牙模式，就这么戴着耳机，一边听九黎的脉搏声，一边看书。


    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只觉得无比的骚……


    看着顾八岁的操作，赵盈不服气不行了。


    等到坩埚开始沸腾，顾长凌才轻轻取下手环，收起听诊器，认真地等着坩埚里的药水流经玻璃管道，经过九道提纯萃取，凝练出精华来。


    ——整个程序，和蒸花露精华基本没什么差别。


    等到八十一个瓶子里都收集好精华，顾长凌才叫醒九黎。


    九黎爬起来，取出几大桶以前买来给顾长凌泡药浴剩下的天山雪水，操起精华，按一定的比例和顺序倒入水里，开始搅拌。


    弄完一桶，顾长凌就在旁边负责分装。


    用小勺子舀起一点精华水，装进巴掌长的细颈圆肚瓶里，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分量把握得刚刚好，显然也早就熟能生巧了。


    装瓶后，放进顾长凌刻录了空间符文和高温符文的箱子里，装满一百瓶后，箱子盖上，箱面上出现一个倒计时：71：59：59。


    ——发酵三天三夜后，清泉露就妥了。


    赵盈：「……」


    要是让外面知道，一瓶就要200贡献值，传的神乎其神的清泉露是你们父子俩这么搞出来的，信不信消费者撕了你们？


    九黎显然不担心，全部装箱之后，他拍了拍手，长嘆一口气：「累死我了。」


    他扭了扭有点发酸的脖子，「有一千瓶没有？今年上供的量够了吧？」


    「1100瓶，够了爸爸。」


    顾长凌拿热毛巾给九黎擦脸和脖子，说：「爸爸太辛苦了，等我长大了，赚钱养你。爸爸就不用这么累了。」


    九黎哈哈笑起来，捏捏他的脸，「那爸爸就等着乖儿子孝敬啦。」


    顾长凌露出一个笑容。


    赵盈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这是什么凡尔赛父子情啊！


    此后的日子，父子俩除了每天在岛上散步，就是在图书馆静室待着。


    顾长凌吸收九本书的速度很快，哪怕他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功法，他也看得很认真。


    而《符箓》《阵法》《炼器》一类的实操书籍，他更是反覆翻开，不断练习。


    九黎也感受到了家里有一个「艺术生」，开销紧张的压力了。


    不过，他不仅不为此烦恼，反而来了干劲，每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赚贡献分，给顾长凌买练手的材料，或者从别人手里淘换东西，乐此不疲。


    顾长凌原本捨不得他辛苦，但看他每天活力四射，乐在其中，连身体都跟着好起来（赵盈私以为，大部分原因是她的回春液在起效），也就不拦着他了。


    至于顾长凌炼制的成品，一股脑都交给了九黎，分担家庭重负。


    九黎只把一些不打眼的东西拿出去交易，更多的，他也捨不得。


    就这样一个负责赚钱，一个负责花钱，五年时间倏然走过。


    十三岁的顾长凌，体格已经完全是成年男人那样高大了，九黎有时候看着他，都忍不住佩服自己：「我可真是养猪小能手，把你拉出去，大家肯定都好奇我给你吃了什么。」


    被说是猪的顾长凌：「……所以你现在睡的是猪圈？好了爸爸，别赖床了，快起来。」


    「不要嘛……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九黎抱着被子耍赖，闭着眼睛，特意放缓了呼吸。


    没一会儿，顾长凌就听到他的心跳声都变得和缓了。


    「爸爸？」


    九黎没反应。


    ……真睡着了？


    顾长凌坐回床边，单手撑着枕头，俯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