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凌笑起来,把灵草苗堆到一边,让九黎靠在他胸膛上,双手环着他继续炼制冰箱, 一边和他说话。
「刚才的教程我也看了, 虽然细节比较繁琐,但总的来说,和凡间种地其实大同小异。都是泡发种子,育苗培土, 施肥除害。」
九黎有些惊讶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顾长凌挑眉,有些得意道:「你知道我习武之前的愿望是什么吗?」
九黎对他的一切充满好奇,兴沖沖地追问:「是什么?」
「种地,种出全村最好的稻子,哈哈。」
顾长凌丝毫不觉得这个愿望不好,边说边笑。
「……」
九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朴实又渺小的心愿,全因他小小年纪就要独自讨生活。
个中酸楚,不是豁达地一笑带过,就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心疼得厉害,九黎却更不愿意他想起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亲了他一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大哥受苦了,以后我种地,我养你呀。」
「你第一次见我就说过。」
顾长凌心里暖融融的,笑着说:「小九,有句话,那时我就想告诉你了。」
「什么话?」
九黎心里闪过很多回答,每一个都很甜蜜,想听顾长凌亲口告诉他。
顾长凌却卖了个关子,回忆道:「我还记得我在凌云剑派第一次受罚,就是因为跟同屋的人打架。」
九黎眉头一皱,「他们欺负你?」
顾长凌揉揉他的脑袋,摇头说:「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说起来,还是我有错在先。」
九黎被他吊足了好奇心,见他说一半藏一半,催着他快说。
顾长凌忍着笑道:「因为我把吃的藏在屋里,招了许多老鼠蟑螂,还屡教不改。他们忍无可忍,就想了个办法。我前脚把吃的藏起来,他们后脚就翻出来吃掉,被我撞个正着,就和他们打架了。」
说着,顾长凌不无得意道:「他们七八个人,被我打得满地找牙,最后哭哭啼啼去找教导师兄,被同门笑话了好几年呢。」
九黎却笑不出来。
心里想的全是,他像是小老鼠一样藏食,是不是因为饿怕了……
正这么想着,顾长凌凑在他耳边,含笑道:「知道我为什么非揍他们不可吗?」
「因为,那些吃的,是我费尽心思为你寻来的。
你说,你要养我长大。
我想和你说,我比你大,应该我养你才是。
不过,那时没见过世面,一个馒头一块馅饼就觉得是世间最好的东西,总盼着哪日见到你,就可以把它给你。」
九黎怔住。
他心里已经软得一塌糊涂,顾长凌还在往他心田里加温。
「后来我知道你是凌云山的小少爷,还是改不掉这毛病。在山里练功的时候,总爱寻摸野果,想着送到你手里,你定会开心地朝我笑。」
少年时做这些,不过是苦中作乐。
种种幻想,亦不过画饼充飢,聊以□□。
如今他们两情相悦,那些回忆便渡上了一层暖光,只是想起来都透着甜。
九黎的心都要化了。
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抱着顾长凌的脖子,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恨不得穿越到那时,也这样抱一抱那个坐在树上,珍惜地将野果藏进怀里的少年。
「顾长凌……」
「嗯。」
顾长凌感受到他溢出来的情思,垂眸与他目光相对,眼神满是温柔。
「你太厉害了!」
九黎用力亲了一下他的嘴唇,「难怪你未满四十就晋为剑尊,顾长凌,你简直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讨我欢心。快教教我!」
他只恨自己太笨拙,不知该如何爱他,该如何表达。
比起对方,他做的太少,爱的太单薄。
这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顾长凌被他夸得不可抑制地生出几分虚荣,贴着他的唇瓣,道:「这便教你。」
他低头吻住他,恨不得将浅薄的技艺倾囊相授。
事实上,男人于此道总有天分。
此时此刻,九黎抛开了羞怯,一心想赠他欢愉,很快也摸索到了窍门。
回应他,纠缠他,坦诚而热烈。
这一吻不知过去多久,等到老司机·白强行剎车的时候,九黎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躺在地上。
顾长凌的呼吸落在耳边,急促湿热,只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他的恼火。
不能行动却感觉分明的双腿,与他接触的地方,很烫,热得他想要流汗。
等九黎好不容易从脑子发热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第一反应不是完美元婴,而是一把拢住顾长凌敞开的衣裳,看向小黑屋面板。
——光是看浪得飞起的论坛帖子,就不能指望监视器背后的人,有非礼勿视的自觉。
随后才想起来,监视已经被隔绝了。
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
九黎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眼神满是赞许。
顾长凌还在生气,生小白的气。
原来,有一团白光,携裹着「秃驴不举咒」,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随时,都可以让男人再次体会从天堂自由落体,脸着地摔进地狱的酸爽。
冷静了好一会儿,顾长凌咬牙切齿道:「小九,我听说禹国皇帝宠幸后宫的时候,就有人站屏风后头数着听着,短了叫太医,长了叫太后……呵,你看小白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