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见九黎对顾长凌无意,也抹去了心里的那点尴尬,恢复了笑容。
倒是路星辰,眼中闪过几分狐疑。
他不认为顾长凌会这么简单放手,但看了看神色轻松的九黎,路星辰张了张口,到底是把提醒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旁人说再多也无用,说不定还会坏事。
观棋不语,才是路星辰的处事之道。
从浮生丹楼出来,已经是清晨。
几人就约着去赵盈的灵食肆用餐,刚进「二十一世纪」,就见一群人围坐在大堂上议论纷纷。
「那天机锁竟然夺舍了江宋圣尊,太可怕了……」
「器灵竟然可以夺舍主人?这往后看来要对器灵留个心眼了。」
「师兄这话就太偏颇了。那天机锁是魔器,本就作恶多端,我擎天大陆数千万修士都命丧它手,干出夺舍的事也没什么稀奇。」
「就是,那天机锁可是半神器呢,这种器灵为了夺舍也要筹谋几万年。师弟只管放心吧,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头上。」
「师兄此话何意?也太看不起人——」
啪!
眼看几人要吵起来,高坐在堂上的一名器峰弟子拍案道:「吵什么,还想不想听了?不听我可走了。」
堂下的听客赶忙道:「师兄别啊,快说快说。」
那器峰弟子面露满意之色,接着道:「却说那天机锁突破重围,从虚空横渡而归,一下子就落在万器岛头上,竟引得寂灭雷劫当头打下来!要不是有雷霆玄祖师护着我们,光那第一道雷,就把我们还有其他宗门的弟子,打得魂飞魄散了……」
堂下众人虽都不是初次听闻这番经历,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屏息静听。
九黎多看了堂上一眼。
他倒不奇怪器峰弟子在此开了说书场子,分享北溟之行的经历。
他奇怪的是……
九黎指了指坐在说书弟子身旁的另一个人,纳闷道:「孔师兄这是做什么?活像是有人欠了他一百万灵石似得。」
木川流打眼一瞧,就捂着嘴笑起来,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九黎师弟有所不知,孔师兄他正在受罚……」
还是路星辰为他解了惑。
却原来,当日从北溟海回来,长辈和九黎他们离开后,一众浩天宗弟子被放在云溪旁,自然是要各回各峰了。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出声:「孔师兄,你怎么了?!」
众弟子回头一看,就见孔四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惨相。
离他最近的弟子要扶他,孔四通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两眼,抬头对师弟师妹们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众弟子:「……」
不是手,还能是猪蹄啊?
孔四通呵呵一笑,「这能是一只普通的手吗?就是这只手,啊,这只该死的手,它抓着辰苍前辈小半个时辰,它、它还拍过辰苍前辈的脑袋……」
孔四通想哭又想笑,满脸复杂地问他们:「你们说,这手还能要吗?」
众弟子:「…………」
失敬了。
尤其是器峰弟子,他们亲眼看见孔四通一路拉着娃娃脸的手,又亲眼目睹娃娃脸变成辰苍前辈。
此时再看孔四通的手,顿时肃然起敬。
众人正不知该怎么安慰孔四通,就见他突然一抹脸,眼中绽放出灼灼的精光。
「不管了,要不要剁手都等明天再说。」
孔四通将右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师弟师妹们!这可是和辰苍道祖亲密接触过的手啊,沾着仙气的!摸一下,保你们早日飞升!还等什么,摸一下只要一灵石!再不行动,这仙气就要散了!」
静了一瞬,然后——
「师兄说的有理!」
「别挤,别挤我!」
「哈哈,我摸到了,我第一个摸到的,哈哈哈!」
「我也要!」
弟子们疯狂砸灵石,两三个呼吸就将孔四通埋了。
孔四通躺在灵石堆里,只有一只快被摸肿的手还高高举着,脸上全是死而无憾的表情。
而这一幕,被刚刚踏入浩天陵的几位大能,看了个正着。
辰苍忍俊不禁道:「贵宗的弟子还真是……活泼。」
众浩天宗大能:「……」
这群丢人的崽子!
听完事情始末的九黎:「……」
他看向端坐堂上的孔四通,满眼都是敬佩。
这位大兄弟为灵石捨身取义的觉悟,真是感天动地啊。
木川流哈哈笑道:「前辈们不计较,孔师兄的师父听说了,却气得不轻。罚他十年不许说话不算,还和几位峰主通了气,让摸了孔师兄手的弟子,给同门宣讲北溟岛的事迹,就让孔师兄在旁边听着。哈哈哈!果然是知徒莫若师啊,苦了孔师兄了,哈哈!」
说着,见孔四通听见动静,一脸哀怨地看过来,木川流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欢了。
「得亏我没摸,不然,这会儿也要站上面了。」
九黎意外地挑了挑眉。
就沖木川流买留影石都要给他捎带一份的尿性,居然没凑这热闹?
不寻常啊。
看出他的疑惑,木川流晃了晃自己的手,得意道:「我本来也想去摸来着,幸好师兄提醒我,我两只手都摸过辰苍前辈。去摸他,我才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