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的摆设一无既往，只是风雅和宁静被突如其来的两个人打破了。
「唔。」
肖晨先着陆做了垫背，被茶海和莫非蘅冲撞得吃痛不轻。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这点疼痛了。
趴在他身上的莫非蘅撑手坐起来，偏头又是一口血吐在地上。
「小——师伯，你没事吧！」
肖晨瞳孔一缩，连忙将他扶起来，紧张地问道。
莫非蘅摇了摇头，忍着咳嗽朝他笑了笑，「无妨，一点小伤。」
肖晨皱眉道：「这怎么是小伤！师伯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丹药。之前清澜师叔和九黎师弟给了我好些，你应该能用得上——师伯？」
莫非蘅出其不意，突然出手一张符箓打在了肖晨身上。
肖晨僵在原地不能动弹，满眼错愕地看向莫非蘅。
莫非蘅将他推开，出手又是几张符宝，将肖晨牢牢定住。
随后，他也不说话，服下丹药，迳自盘腿坐下运功疗伤。
肖晨的脸色变了又变。
等莫非蘅收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才扯出一个笑容，伤心道：「师伯不用如此防备我的。」
莫非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周身的气势蓦地一变。
肖晨的表情僵住，目露惊色。
莫非蘅身上境界稳固，灵气充沛，完全看不出方才灵力透支，身受重伤的痕迹。
……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肖晨看着他，见他看着自己，表情完全称不上友善，不由惴惴。
他干笑道：「师伯为何如此看我……」
「师伯？」
莫非蘅笑了一声。
他伸手摸了摸肖晨的脸，笑得风雅无双，柔声道：「莫非你真的喜欢做我的师侄，云霄兄？」
肖晨神色一顿。
「哦，」莫非蘅笑得更好看了，「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辰骁少主，更恰当一些。嗯？」
肖晨：「……」
肖晨的表情彻底变了。
沉默在茶室中蔓延。
片刻后，肖晨——不，应该说是辰骁，他脸上的伤心、试探、关切……统统消失了。
他嘆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道：「我早知道云霄的身份，瞒不住你。只是没想到，蘅儿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从他脱口叫了「小蘅」开始，就知道这件事避无可避了。
只是没想到，莫非蘅看破的，比他想像的要多得多。
莫非蘅嗤了一声，对他的赞扬不置一词。
辰骁虽然还被符阵困着，但周身的气势却变了。
像是打破了什么桎梏，他的修为一下子从金丹中期，飙升到了化神中期——与莫非蘅同样的境界。
符阵的束缚力减弱，辰骁总算不再一动也不能动了。
虽然还是走不出符阵所限的方寸之地，但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自然而然地坐在莫非蘅身边，辰骁伸手揽住他的腰，嘻嘻笑道：「清衡尊者，我现在就是你的阶下囚了，跑不出你的五指山。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嗯？」
莫非蘅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把将他的脸推开，嫌弃道：「别用这张脸对我说话。」
「……哦。」
辰骁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一张脸。
莫非蘅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
辰骁被打偏了头，呆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莫非蘅，眼里满是错愕。
莫非蘅甩了甩手，站起身，没什么诚意地道：「抱歉，我的手对这张脸有点过敏。」
顶着「云霄」脸的辰骁：「…………」
莫非蘅正弯腰收拾砸在地上的火炉，冷不防被人扑在茶海上。
「放开——」
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美到近乎妖孽的脸，莫非蘅脱口的呵斥噎住了。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一点惊愕。
辰骁的心情一下子放晴了。
他将莫非蘅翻转过来，凑过去同他正面相对，一双妩媚的狐狸眼风情万种，笑眯眯道：「原来小蘅喜欢这样的，早知道，我就本色出演了。说不定就能将你迷住，让你捨不得打我了。」
语气里还带了一点委屈。
毕竟是个大男人，哪怕有错在先，心存愧疚，被人打脸——真·打脸，怎可能没有半分介意。
莫非蘅收起惊讶，露出招牌式的温雅笑容，道：「是挺可惜的。谁能想到堂堂擎天商行的少主，生得比擎天大陆第一美人清岑道君，还要妖媚惑人呢。你若用这张脸骗我，我从前说不得还能更喜欢你一些。」
辰骁：「……」
莫非蘅口中的「清岑」，乃擎云宗宗主之女，盛名远播的大陆第一公——高盛阳的道侣，也曾是他的未婚妻。
莫非蘅特意提起来，当然不是无心的。
不过，辰骁完全没将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前未婚妻放在心上，听到他最后一句，脸上绽放出更夺目的笑容。
他抱住莫非蘅，贴在他身上，道：「现在喜欢也不迟呀！蘅儿，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他说着，得寸进尺地往莫非蘅脸上凑了凑。
莫非蘅眯了眯眼睛，在辰骁就要触碰到他之前，符阵一下扣在辰骁脸上，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拽，一脑袋按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