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种奇妙而神奇的东西。
不同的情绪状态下人对时间有着不同的感知。
一段愉快的时光看起来总是飞快过去的。
而当人们经历一段苦难时光，时间则会变得异常缓慢。
楚晚宁就这样半抱半枕着任无锋，觉得很快就到了旺角新城小区门口。
“我送你上去吧。”任无锋和楚晚宁一起下了车。
“嗯。”楚晚宁脸上有点不自然，但是还是轻声答应。
刷卡，进小区，上电梯，到门口。
“我和朋友合租的。”楚晚宁掏出房门磁卡，面色微红，有些歉意，道，“她已经回来了。”
任无锋看了看手腕上的积家手表，已经是差不多凌晨4点半了。
任无锋笑了笑，道：“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楚晚宁眼也不眨地看着男人的笑脸，乖顺道：“嗯。我明天就去辞职。”
任无锋仔细看着面前这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向前一步，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晚安。”
楚晚宁低顺着眉眼，声音有软软糯糯道：“晚安。”
有十几秒钟，两人就这么站着，都不说话。
楚晚宁手里拿着磁卡，也不去开门。
……
……
“走了。”最后还是任无锋转身，举步，向电梯厅走去。
楚晚宁愣愣看着他，直到男人消失在楼道拐角。
任无锋下到一楼，走出电梯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没有和楚晚宁交换联系方式。
他下意识转身，想摁电梯的上行键，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
任无锋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他突然变得很冷静，也很冷漠，今晚盈绕在心头的那丝丝悸动瞬间消逝在了暗夜中。
傻b！
任无锋低声咒骂。
自己这样的渣男，又何必装什么纯情模样！
任无锋很安静地转身，双手插兜，往外面走去。
转身的时候，他的眼神已变成很冷。
……
楚晚宁进了自己和韦雨菲合租的公寓。
明显洗浴过的韦雨菲就坐在小沙发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韦雨菲比楚晚宁大两岁，是楚晚宁十八岁打工时认识的前同事。
当然，现在又是同事了。
她的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五官不算很精致，却细腰硕果，很会打扮自己，有一种反差的性感妩媚。
“这世上竟然真有不偷腥的猫。”韦雨菲啧啧笑道，“他竟然真的送你回来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真的就是吃夜宵。”楚晚宁抿了抿嘴，解释道。
韦雨菲有点不相信道：“他没对你动手动脚？没提去酒店开房？”
楚晚宁摇了摇头，嘴硬道：“没有。就是吃个顿海鲜粥，聊了聊天而已。”
韦雨菲仔细凝视着楚晚宁的眼睛。
楚晚宁开始还能撑着，最后还有点底气不足，挪开了目光。
韦雨菲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她装着没看出来好友的异样，淡淡道：“那他很可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韦雨菲继续苦口婆心道：“有些高端玩家，不仅想骗你的身子，还想偷你的心。这样的人，最可怕。宁宁，以后不要轻易和这个客人或其他客人出去了，这次只能说是你运气好。”
楚晚宁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如是几秒，还是开口道：“菲儿，我打算明天辞职。”
这工作是菲儿给她推荐的，楚晚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告诉菲儿。
韦雨菲怔了怔，看着好友稍显不自在的脸，表情严肃，问道：“为了他？”
“我也不喜欢，不适合这个工作。我酒量一般，我的身体，又不能老熬夜……”楚晚宁尽量委婉道。
“你被灌迷魂汤了？！”韦雨菲站起来，双手抓住好友的胳膊，认真无比，道，“虽然我听姐妹们讲那个家伙很帅，但是帅和甜言蜜语不能当饭吃的。这世道！舍得给你花钱的主才是真的在乎你——”
“他给我钱了。”楚晚宁打断道，“就刚刚。”
韦雨菲一愣，奇怪地看着好友道：“他想包养你？”
楚晚宁面色发红，有点不好意思，道：“他是这么说。”
她顿了顿，弱弱补充道：“不过我没答应。”
没答应，也没有完全拒绝。
嗯，没来得及拒绝。
“然后，他还是给你钱了？”韦雨菲问道。
楚晚宁轻咬嘴唇，点头。
韦雨菲追问道：“给了多少？”
楚晚宁微迟疑了下，还是如实道：“他给我转了二十万。让我不要多想，说是小费。他有钱。”
“二十万？！这么土豪的吗？！”韦雨菲高声叫道。
二十万已经很不少了，这么大方的客人很少的。
毕竟正常出台也就是四五千而已。
楚晚宁点了点头，怕好友不信，把那条银行信息翻了出来，递手机给韦雨菲。
韦雨菲看了一眼，然后又仔细看了一眼，最后再仔细看了一眼。
她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
过了几秒，她抬起头，似哭似笑地看着楚晚宁，道：“宁宁，我是不是一直对你很好？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楚晚宁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点头，道：“我们永远是好姐妹。”
韦雨菲笑了笑，又道：“我们是不是说过苟富贵，勿相忘？”
楚晚宁点头，又疑惑道：“菲儿，你干嘛突然说这个？二十万其实也没多少的。”
韦雨菲把手机递还给她，有点咬牙切齿，大声吼道：“宁宁你是不是眼瞎了！这哪里是二十万！土豪大帅哥给你转了两百万！两百万！”
她的声音很大，震得楚晚宁耳朵嗡嗡作响。
“两百万”这个数字给楚晚宁的震撼也很大，楚晚宁还有点懵神。
“两百万啊！随便就能给你两百万，多来几下宁宁你不就变千万富翁了？”韦雨菲怒其不争，道，“你怎么就回来了呢？应该带人家去酒店开房的呀？帅气多金，你又是第一次，他肯定会宠着你的……如此大好机会，你竟然错过了？”
楚晚宁看着激情澎湃、比自己还兴奋的好友，有点无语，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给得太多了。”韦雨菲理所当然道。
楚晚宁看着手机上的“账户余额.00”，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他刚走是吗？这么晚了。你赶紧发个信息给他，感谢他送你回来，让他在路上注意安全，回到家了跟你说一声。顺便加上么么哒。”韦雨菲赶紧出谋划策道。
这种天赐的机会、天赐的冤大头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何况还听说很帅，宁宁就算那个了，也不吃亏呀！
楚晚宁划动手机屏幕，然后又停下。
“怎么了？”韦雨菲看着她滞住的表情，问道。
“我……我们忘了留联系方式了。”楚晚宁有点弱弱道。
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竟然完全没记起这事。
韦雨菲扶额，怒其不争，无奈道：“你这傻妞！”
楚晚宁脸红红的，想反驳，又没有底气。
“没事。他肯定会从星爵那边问要你联系方式的。否则他这两百万不就打水漂了。”韦雨菲分析道，“他看来是真的喜欢你，这时候，我们女生就该矜持点。不能太掉价的。”
楚晚宁有点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其实她现在真的想发个信息告诉他，自己今晚挺开心的，也很感谢他，希望他到家后说一声。
韦雨菲看着好友，微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如果他一直没联系你，你对他也没感觉，不想被包养的话，那就这么算了也挺好的。毕竟他也说了这钱是给你的小费。但是如果你们还联系的话，宁宁——”
她很认真，很严肃，很无奈，幽幽道：“他们这种可以随便给出两百万的人，是不可能娶你我这样家境、身份的人的。你不要心存幻想，现实的人生不是偶像剧。”
楚晚宁不由自主攥紧了自己的双手。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再次从人生的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楚晚宁苦笑道：“菲儿，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