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人多眼杂,蔺言始终把协议刻在心头,只好重新捡起笑容。
只是里面多多少少掺杂着一丢丢痛苦罢了。
蔺言的不会跳是真的完全不会。
尽管纪绥一看就是从小学跳舞的练家子,也带不动蔺言这坨小废物。
好几次蔺言都不小心踩到纪绥的鞋面,导致舞不得不中途停一下。
断断续续跳了半支舞,作为踩方的蔺言都忍不住替纪绥感到疼。
忍耐力一向很好的纪绥终于皱了皱眉。
他认真问了句:「你这学的是……螃蟹?」
蔺言:「!」
不带这么嘲讽人的!
虽然……虽然他的动作的确很像乱舞的螃蟹,旁边不少人都捂着嘴在笑。
蔺言听进耳朵里,脸瞬间就红透了。
纪绥盯着他的脸,轻笑了声,转头看了眼远处,又低头看看蔺言充满歉意的小脸,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去沙滩上跳?」
沙滩上可以脱鞋,就算踩了也不会多痛,而且离这儿也不远,显然是个不赖的选择。
蔺言因为踩了纪绥几次魂都快吓没了,又不敢主动提出停止跳舞,听到这个折中的建议,捣蒜似的点了点头。
纪绥松开握住蔺言的那只手,转身扶住他的肩膀,拥着他走到沙滩上。
音乐刚好结束,现场陡然寂静下来,两人离开的举动便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去干什么?怎么跳一半不跳了?」
「这还用问?你们没看见蔺言跳的那鬼样,踩了纪先生好几下,肯定是纪先生不耐烦,不愿意跟他跳了呗!」
「我靠,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要我说,也是蔺言活该,谁叫他从不去学专门的礼仪舞蹈课。」
豪门圈里的公子哥们虽然多数没什么真本事,但为了能在上流圈社交,基本都学过各种专门的礼仪课,跳舞音乐自然也是其中几项。
偏偏蔺言以前懒得很,又觉得自己美貌高贵,没必要去学,所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怎么懂。
这也是许多人诟病他的原因之一。
程嘉泽正和人碰着酒杯,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他听到了底下的来宾们议论纷纷,嘴角也逐渐扬了起来。
蔺言算什么东西?
还是他程嘉泽才配得上纪家。
就在人们妄自揣测,开始群嘲蔺言的时候,有人注意到他们把鞋脱到了一边。
蔺言抬起头,纪绥已经重新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静默着对视了几秒,等待着音乐重起。
在这两分钟里,蔺言感觉到他的脸颊莫名变得有些烫。
换了一首更轻快的歌曲,配上微凉的海风,脚踩着细沙,蔺言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云间,心境都要飘飘然了。
风吹起蔺言的几簇捲发,纪绥盯着蔺言长长的睫毛愣了两秒。
他的语气依旧清冷,但此刻多了一分别扭的温柔:「我教你。」
「啊?」
蔺言有点傻眼。
纪绥显然不是有耐心的人,竟然会想要主动教他跳舞。
肯定是被踩痛了呜呜呜。
蔺言一阵自责和担忧,连忙应下:「好。」
纪绥扶着他的腰,一步一个节拍的耐心教导,开启了人生头一次教人跳舞。
在广场远远围观的人群大惊失色。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什么灵异画面。
纪绥带蔺言过去竟然不是因为不愿意继续跳,而是想耐心教他跳舞!
这他妈简直比见鬼还恐怖!
但,但是这种恐怖中似乎还掺杂了点甜?
被踩了这么多下,不仅没生气,还更耐心地哄着,最关键的是,有眼尖的人才发现原来蔺言身上的外套是纪绥昨天刚穿过的。
这他妈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吧!!
这不比当年纪绥教了程嘉泽一道数学题还好磕吗?!
这他妈是什么绝世甜美爱情呜呜呜呜呜!!!
程嘉泽嘴角的笑意随着他眼底的两人共舞慢慢消减下去。
他的指尖微微攥紧,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
一曲舞毕,蔺言停了下来,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
纪绥靠得太近,他身上的香水味几乎全冲进了蔺言的鼻子,味道不呛人,但足够让蔺言晕头转向了。
他感觉自己腿有点软站不住,却被纪绥稳稳抱在怀里。
蔺言摸了摸脸颊,果然很烫。
这边结束了舞蹈,看热闹的来宾们也就渐渐散开了。
见证了蔺言他们这段双人舞,现场已经没人怀疑他们的感情有假了,之前替程嘉泽打抱不平的多数人回过头仔细想想,又觉得纪绥之前对程嘉泽那些好只是普通朋友层度的好,远远比不上纪绥对蔺言的特殊对待。
这么揣测着,已经有人先一步和蔺言交好。
「蔺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是大学校友,之前还在同一个社团待过,记得吗?」
蔺言和纪绥跳完舞后就找了个吧檯休息,他正低头舀着蛋糕吃,听到这句话还磕绊了一下。
他忍不住心说:我刚穿过来不久,不记得请见谅。
但这话显然是说不出口的。
蔺言想了想,盯着面前的金发青年道:「你就是那个长得很像那谁的……是吧,我记得你!」
聚会通用小话术果然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