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随着赵公公一路来到了御书房，见苏瑾正坐在书案前，眉头微皱的在批阅着什么，听见响动，抬头看见苏墨，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起身招呼道：“皇弟，快来坐！”


    苏墨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苏瑾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皇兄，可是有什么事？”


    “今日朝堂之上，你可真是好口才啊！”苏瑾笑着说道：“那些老家伙们，平日里一个个都自诩清高，今日被皇弟你这一通抢白，吃瘪的样子，真是痛快至极！”


    “皇兄说笑了，”苏墨放下茶杯，淡淡道：“臣弟只不过在北境的军营中呆了一段时日，有感而发，实话实说罢了，最终还是靠皇兄您一锤定音。”


    “哈哈哈，你啊……”苏瑾听完后笑了起来，“对了，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皇兄请讲。”


    “再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忌辰了，”苏瑾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沉重，“你也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朕都会率领百官前往护国寺祭祀祈福，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苏墨闻言，微微皱眉，问道：“皇兄是在担心有人在祭奠之时生事？”


    苏瑾叹了口气，说道：“今年五弟也来了，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几日便会抵达京城。”


    虽说藩王一般情况下无召不得入京，但此次为先皇祭祀，倒也是名正言顺的入京理由。


    苏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根据记忆来看，这苏植与自己和苏瑾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当大太监念出先皇遗诏，将皇位传给当时本就是太子的苏瑾时，苏植还大闹过一场，自那之后苏植便带着他的母妃沈氏去到了自己的封地后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皇兄可是在担心此次苏植进京的另有所图？”苏墨沉声问道。心中暗自思忖，五年都未曾回京，此番却突然入京，而且不论先前的刺杀还是贪污案背后，总与云州有牵扯，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苏瑾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说道：“朕正是担心于此。”


    苏墨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苏植的封地云州位于晋国西南边陲，地处偏远，易守难攻，这些年来，苏瑾忙于朝政，疏于对各地藩王的管控，也给了他暗中发展势力的机会，如今苏植羽翼渐丰，此番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皇兄不必太过忧虑，”苏墨见苏瑾神色凝重，便开口安慰道：“毕竟这里是京城，可不是他的云州，还轮不到他放肆。”


    苏瑾闻言，脸色稍霁，说道：“是啊，敌暗我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他能念及亲情，不要做出什么事来，否则我定要他后悔。”


    苏瑾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苏墨见状，心中暗叹，皇室之中，亲情淡薄，兄弟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小心提防便是，”苏墨劝慰道：“况且，臣弟也不会让人伤害到皇兄的。”


    苏瑾点点头，又与苏墨商议了一些关于祭祀大典的细节问题，直到夜幕降临，苏墨才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宫，出了御书房的门，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了一场雨，地面已经有了积水。


    当苏墨坐着马车快到王府门前时，看到了一抹倩影正站在王府门口。


    “停车！”


    苏墨的话音刚落，车夫便将马车停下，苏墨连忙下了马车，来到了那抹倩影身边。


    “王爷，您回来了，小心地上有水！”只见林慕婉提着灯，站在门口等着，而那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早已落上了一层花瓣。


    “臣妾给你掌灯，牵着我的手，慢慢走。”说罢，林慕婉伸出了手。


    苏墨伸出手轻轻握住林慕婉的手，“婉儿，你的手……有点凉。”苏墨不知道林慕婉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手才会这么的凉。


    她提着灯回眸对苏墨温柔一笑：“那你多握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不笑本就已经很美了，如今这般笑起来，仿佛天地间多美的东西都要为之失色，苏墨不由得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慢一点，我们两个慢慢走……”林慕婉声音温柔，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好，我们两个慢慢走……”苏墨不知今日的林慕婉究竟怎么了，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的牵着她的手，走入王府。


    二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人来打扰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穿过正堂，走过长廊，走进后院，最后回到卧房，将提灯放在桌上，关上房门。


    “婉儿，你……”苏墨刚想询问林慕婉究竟是怎么了，却被她突然抱住，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住了苏墨，同时两行清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下。


    苏墨被突如其来的一吻震了一下，随即反手将林慕婉搂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室内没有点灯，只有那桌上的提灯微弱的亮光，映照着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苏墨能感觉到林慕婉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的眼泪滑过唇瓣，落入苏墨的口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婉儿，怎么了？”苏墨捧起林慕婉的脸颊，指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语气中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林慕婉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深深地埋进苏墨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苏墨没有再追问，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抱着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林慕婉此刻需要的是他的怀抱，而不是无谓的追问。


    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林慕婉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她抬起头，眼眶依旧红红的，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林慕婉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哽咽，“情绪这般起伏……”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今日午睡做了个梦……待惊醒后见你一直都没回来，我……我心里好担心……我平日也不会这样的……”


    苏墨从未见过这样伤心的林慕婉，心中不免一痛，柔声问道：“婉儿，是做什么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