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远扒拉他:「我觉得你比较过分。」
路野蹲下来拉住大白说:「你给我分清楚一点,什么是重要的。」
大白呆愣许久,说:「刘甜甜快乐是最重要的,刘甜甜笑是最重要的。」
路野指着大白,到底没忍心说出来:「你让她从此以后都笑不成现在这样了。」
大白还不知道,有些喜欢的人不是留下印记,是刻入影魂。
这种喜欢不论时间长短。
刻骨铭心之后,人就再也笑不出当年模样了。
路野庆幸自己此时没有说出来。
大白闹完了安静抑郁了会儿,冷风吹够了,要回家,然后他接到电话,电话那头是他姐姐,声音很平静,说:「妈走了。」
妈离世,对他们跟妈妈来说,解脱的意味甚至更大一些。
所以大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成冷风里的一朵大傻逼。
可能因为姐姐说:「妈临走前特别清醒,问白正义上大学了没,我说上了,去南方了,她笑得很好,说她年轻时候去过一次南方,他们那儿有种白色的花,碗口大,高高地长在书上,特别特别香。」
路野抱住大白,咬住嘴唇。
海远轻轻抬手,手心遮住路野的眼睛,说:「哭吧,野哥。」
路野跟海远跑前跑后帮大白家里办完了丧事,然后大白收拾了行李,要南下。
路野请了三天假去送大白,海远原本也要去,但是最近柳云感冒得厉害,海远得留在家,只能送他们到火车站。
海远买了张票,非得进候车厅送他们上车。候车的时候大白去上厕所,海远跟路野说:「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路野笑了声,对海远说:「怕我不回来了?」
海远说:「那必须啊,我暗恋那么难啊,怎么能让你跑了?」
路野说:「暗恋?你给我的那些饮料啊早餐啊什么的,你是真觉得我不知道是你么?」
海远正色说:「不管,反正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这年头,帅哥太不好追了。」
路野:「……」
路野搂住海远肩膀,轻轻在他耳垂上啄了啄,说:「知道了,男朋友。」
海远送他们上车的时候,把手里一只拎着的带子放在行李架上跟大白说:「之前你老想从我那薅走的耳机,勉强给你了吧。」
大白笑了声抱了下海远:「好哥们。」
海远拍了拍他背说:「一切顺利。」
海远下车在窗外看他俩,大白不穿萤光绿了,穿了件朴素的黑大衣。
真是很快就长大了,不再当安平第一闪亮的灯球了。
火车呼啸着离开,海远缓缓转身,心里有点空,马上给路野发消息。
本来以为就三天路野就回,但路野回来钱竟然又请了三天假,说要等大白安顿好了才能回来。
路野这都凑出个小长假了,海远每天都很想路野。以前大白是个朋友圈话痨,动辄要发人生感慨九宫格,如果是以前,他肯定很容易就能从大白的动态里看到路野。
但现在大白不发了。
但如果是以前,路野也不用陪大白离开安平找地方立身了,离开刘甜甜,去到跟这里完全不同的南方。
大白临走的时候把姐姐一直养着的绿萝送给了海远,海远每天给绿萝擦一擦叶片,心里想,慢点长吧。
长慢点,生离死别什么的,就追不上你了。
第78章 闪送
海远之前以为把路野手鍊弄丢了,后来发现手鍊是卷进他衣服里又卷进洗衣机了而已,只不过唯一的目击者马叔想把路野的手鍊拿走,偷孩子的东西,真就下得了手。
脸皮可做防御工程了。
海远真是越来越不想看见马叔。
他们家女人,眼光都不行。
他眼光就很好。
当时海远以为手鍊丢了,找了个雕刻工作室的人,说好年后去给路野亲手做一个小玉八卦,海远都忘记了,年后工作室那兄弟给他发消息说:「来。」
海远就去了,他决定做一套芝麻大小的棋子,搭配路野送给他的小棋盘。黑白棋料子选了翡翠跟和田玉,反正用点边角料就能磨出来。
工作室就是个小单元房,摆着一个祖师爷雕像,长得青面獠牙,半圣半魔,据工作室唯一老闆以及员工告诉海远,这雕像名为朱澄,被某些神话里当成命运之神。
海远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贴切的,命运长了一张喜怒无常的脸。
都三月了,安平还是天寒地冻的,路野在南方,每天电话视频跟每天见到人是不一样的,大不一样。
海远看着同桌空空的座位,不知道怎么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以后会长久地看着这个空座位,路野不在。
他猜别人会说习惯就好了。
但很长很长时间他也不能习惯,身边没有路野。
海远拿出跟路野对话的大本子,在上头写写画画,等意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拿水笔画了一张速写,画的是他平时一扭头就能看到的路野的侧脸,有时候光进来,半明半昧,路野好看得像假的。
这视角是海远的,他有时候是真的会这样偷看路野,路野专心起来是六亲不认的,但总能捕捉到海远的目光,脸上就会被海远的目光染上笑。
海远慢悠悠把这张速写拍下来发给路野:「江南有什么啊,野哥都留恋往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