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海远转头,耍赖一样说:「我就不想负责任,负责任好累啊。」
路野看他清澈双眸,喉结滚了滚,说:「那我帮你负,你分一点给我,至少别每次打架都把我推出去。」
海远笑了笑说:「你还没夸我字呢,好不好看?」
这话题转的,亏了路野脑子转得快,说:「好看。」
海远说:「免死金牌同学,其实吧……我很厉害。我不是因为不负责任所以漠视向明,我是……不怎么太自卑。」
炫耀的、嘲笑的,他刀枪不入,是因为他没有自卑感。
路野:「哦。」
「你再『哦』一个?」海远薄薄眼皮一抬,横得很。
路野:「哦。」
眼看海远要炸毛,路野掏出个橘子味的棒棒糖说:「知道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会在意,我在意的东西不多,你感动吧。」
海远把糖拿手里笑了下,不,你不知道。
让你看看什么是金牌选手。
——如果你知道我是金牌选手,那这事你就不会过不去了。
周末回家,路野跟路德正一块吃了饭聊了几句就出门了。
他坐公交车到十三中附近的锦綉花园小区,进地库把摩托车骑了出来。
这车是他自己买的,不算很贵,一个基本款机车,但他用来比过赛。
那种地下赛车,废了的老操场改装的,赛道肯定比不上专业赛道,但还挺过瘾的。
今天路野带着大白一口气骑到那个地下赛车场,车进来,观众席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职校大哥踹了一脚向明说「野哥来了」。
向明下了课就被职校大哥接到这破操场,根本还没搞清楚有他什么事。
他鼻子还隐隐作痛,也没有把「野哥」跟谁联繫在一块。
刺眼的摩托车灯熄了,废操场的大灯下,向明看见摩托车上下来两个人,踩着碎草丛走过来。
一个萤光黄十分醒目,另一个不高调,却很明显走出了一种「这场子是老子的」的感觉。
所有人都站着等他们过来,路野走到看台跟前,把自己头盔摘了。
向明剎那间守不住的惊慌落在眼底,路野眼神在向明身上稍做停留,就看向了那个职校大哥。
向明周围这几个青年都叫好几声「野哥」了。
职校大哥说:「不好意思了野哥。」
路野接了根烟,没说话,只是吐出浅淡烟雾,眼神平静,但蕴藏着危险。职校大哥知道路野这是不满意,横了向明一眼说:「你特么还不过来道歉。」
向明说:「我,道歉?」
靠,他顶了一礼拜熊猫眼好吗。
职校大哥都服了,对向明吼:「老子特么为了谁得跟野哥飙车啊?谁不知道野哥是刀哥都能赢的人?我不就是来送人头给野哥玩玩,让他消气的么?」
这话说得,绵里藏刀。
路野旁边的大白鼻子里嗤了声,特么的职校大哥好歹也是个大哥,这么茶。
向明看着看台下头的一圈摩托车,才明白今天这是赛车,路野跟职校大哥?
不是,路野就是那位「野哥」?
刀哥上过专业赛道,所以……把刀哥赢了的那位「野哥」竟然……是路野?
天,向明感觉自己是撩了自己处理不了的事了。
向明整个懵了,对职校大哥说:「你是为了我?」
「不然呢!」职校大哥怒,「操,上次是不是说得清清楚楚,让你特么别再动海远了?你是脑子进屎了吗?」
向明还是十分懵逼,之前职校大哥并没有说得多严重啊,还一副受气隐忍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说路野跟海远坚决不能动啊。
路野听职校大哥骂了会儿,一直不做声。
一会儿职校大哥有点讨好地对路野说:「不好意思啊野哥,确实是向明不对。」
路野收回眼神,「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道门不轻易收徒,因为得帮徒弟背因果。徒弟不管造什么孽,师父都得背。」
职校大哥脸色有点不好看。
路野说:「把你这套扮猪吃老虎收起吧,想借刀杀人,那就得做好因果你背的准备,来吧,一把过,三圈。」
路野把菸蒂丢地上,白球鞋微微一动,一脚踩了。
路野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向明没那么胆大包天,上次他去刀哥那喝了三瓶龙捲风,如果刀哥已经放了话要向明安分,那向明肯定得吃点苦头,不敢乱作死了。
现在向明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欺负海远,那只能是传话的人出了问题。
这职校大哥是他小学同学,初中结束后考到职校去了,跟大白一个学校。
路野因为大白,曾经摩擦过职校大哥,记仇呢。
他不敢亲自跟路野刚,借了向明的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怂。
职校大哥感觉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谁对路野谁怂,没人会拿这个笑话他。
但他可以让场面变成路野欺负人。
他突然拉住路野,说:「野哥,差不多可以了,至于这么点破事儿抓着不放么?」
路野看着职校大哥的手说:「现在是谁抓着不放?」
职校大哥松手,说:「真不是故意的,你好歹也街面儿上从小混到大的,现在这么以强欺弱的,不好看吧?」
想给路野甩口恃强凌弱的锅其实很容易,如果是以前,路野半句废话不多说,直接对职校大哥说挺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