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选择题蒙几道也行啊。
海远又看了一会儿。
他脾气暴躁,但其实是个慢性子,一般考试都是全部看一遍才动笔,坏习惯。
郑老师深呼吸,又等海远几分钟,感觉洪荒之力已要爆发。
海远终于动笔了,先翻到作文这一面儿。
这一环节的业务是最简单的,把阅读题题面抄到答题线上就行了。
郑老师坐讲台上,他从来不监考,反正有本事他们抄,抄出个满分儿来算他输。
他也不想检查海远到底在写什么,怕自己当场吐血三升。
他随手抽出一张刚才交上来的结对诉求,血还是没憋住。
字漂亮得惊人,笔走龙蛇:「第一名。海远。」
这几个字嚣张、简约、符合海远身份。
想跟谁结对?想跟第一名。
郑老师就是怕那个系统随机分,爱玩的学生祸祸本来意志力就不咋样的同学。
要是海远分到他最得意的学生,那也不可以。
9班现在平均分排年级第9,但年级前三都是9班的,还有路野这样风雨不同安如山的第一名。
郑老师看着海远这张纸,心想第一名别想了,海远同学。
你不配。
郑老师拿了笔记本在讲台上敲键盘,列好表格他发现件诡异的事。
竟然没有人选路野。
路野是第一名啊,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考崩,连上学期末父亲生病了也还是远超第二名,让万年老二心塞得又熬两天夜。
没人选路野,这完全不合逻辑……
哦不是,也不是没人选路野,这不是有人选么?
海远同学嚣张的大字戳着郑老师的眼:第一名。
郑老师意识到路野人缘好像出了点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上学期三千米长跑比赛路野跑了第一,还很多同学围着路野恭喜闹呢。
那肯定是那之后了。
那之后班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还是路野太傲了看不起同学?少年成绩逆天心气高很容易理解,路野平时除了学习不太参加活动,但也不至于啊。
郑老师陷入沉思,没留神后门进了人。
路野双肩背着包,站后门就看见自己座位上坐着个人,而教室里也没有其他位子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他才不计较,下楼去另搬一套桌椅上来就行了。
但是他两只1.5的眼看得清清楚楚,他位子上坐着的这位,不就是小二世祖么?
你说巧不巧。
路野走到海远跟前,低头看见海远在十分认真的答卷子,专注得像对艺术品。
「generallyspeaking……」.
字写得真好,带着点中世纪花体的意思,漂亮得极其难得。
然而,可惜,在抄阅读题目。
还好,至少比消极不答题体面一点,路野挑眉。
看在柳姨面上,他可以给二世祖拯救计划开个头。
海远感觉投下来一片阴影,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
他以为是老师,没管。
然后一只修长、骨节清晰的手曲指敲了敲他桌面。
海远下意识抬头。
雨后清晨的光明媚,镀一层亮在路野脸上,轮廓朗然清晰。
光下万物明透,路野好看得不真实。
海远第一次发现路野唇带点微笑的感觉,但是眉眼又冷峻,所以虽然带隐约笑意却不好接近,其实有点高冷。
书里那些感觉不是为人制造出来的形容词,竟然都合用。
第7章 两根草
所以……海远无语,他不仅刚来安平就偶遇路野,之后又欺负小护士反而被小护士的不良医术料理了,现在又跟路野同班……
到底是什么套路啊。
海远觉得自己胳膊又开始辣丝丝地疼了。
已经有不少人回头围观他们,郑老师说:「路野来了?你俩别瞅了,搬套桌椅的事儿,一块去。」
郑老师不觉得这是个大事儿,悠哉哉地对其他同学说,「你们都还挺有空啊,那咱早十分钟收卷。」
所有以各种角度朝最后一排窗口张望的小脑袋全都硬生生扭回去。
但是很多人眼在自己卷子上,心在身后。
这两根人品不做评论但是光轮颜值肯定是9班乃至十三中顶配的草,第一天就对上了,想看啊啊啊啊啊。
路野靠近海远压着嗓子说:「这位子,是我的。」
海远看着路野,莫名其妙觉得路野的正道光有点假,心想那你把你位子抱走啊。
海远指着桌子说:「这桌子写你名字了吗?你叫它它答应吗?」
路野倾身,修长手指缓缓滑过桌面,指着桌兜上头,然后干干净净的指甲敲了两下桌子。
海远顺着路野的指尖瞥过去,手挺好看,指甲上还有小月牙。
然后再看……
桌沿写着「路野」。
醉了,谁会在一模一样的桌子上用修正液写自己的名字啊?
十三中就这个规矩,有大考的时候老是要把桌子搬来搬去,为了避免纷争,学校要求他们给自己桌子做上记号。
海远不太知道这个规矩,觉得路野可能纯粹就是自私吧。
行,您独自美丽。
海远把自己书包从桌兜里拽出来背上。
然后他拿起卷子走到路野桌子后头,距离路野的位子半米不到,慢条斯理地把卷子怼到墙上,开始继续抄他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