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考虑了一阵，眼眸里闪动着冰冷的光芒，最后盯着安济说道：“如果要我相信你，那我们必须订下盟约，否则万一进了城之后，你真把我给关起来，那我要怎么办？”


    安济想了下，然后缓缓地点点头，“嗯，你说，什么样的盟约？”


    对方之前救了他们，对他来说，当然不会去恩将仇报，可是对方并不信任他们，这也是人之常情。


    “舐掌之盟。”犬神低声说道，然后伸出手掌，静静地望着对方。


    安济不太明白，疑惑地问道：“要……怎么做？”


    “伸出你的手掌。”犬神觉得对方不太灵光，便提醒道。


    安济的表情很奇怪，但看到对方的脸色沉凝，只好依言伸出手掌，“然后呢？”


    “我们互相舔对方的掌心，如果在城里对我不利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嗅到或尝到任何味道。”犬神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安济听完之后，脸色怪异之极，这个盟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但对方明显不是在说笑。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强忍着不适，微微地点了下头。


    犬神极快地舔了对方掌心一下，然后一瞬不瞬地望着对面，等对方照做。


    安济瞟了一眼陶醇，见对方的神色一言难尽，还是心一横，舔了犬神掌心一下，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一颤，只觉得再也不想体验一次。


    犬神朝陶醇望去，显然也想跟对方定下舐掌之盟。


    陶醇马上坚决地摇摇头，脸色难看地说道：“我可以发誓，绝不会对你不利，这个盟约我实在做不到。”


    安济压下那股强烈的不适感，沉声说道：“他不会对你不利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要是发生了那种事，算在我身上就可以了。”


    犬神看着眼前的两人，觉得继续强求也没什么必要，便说道：“那就这样吧。”


    陶醇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


    安济带着犬神来到城门，对方经过简单的伪装之后，由他押着进入城中，护国圣卫见他亮出身份之后，并未进行过多的盘查。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他想到当初遇见对方的时候，对方浑身杀气的模样，但为何这次救了他们。


    “你现在不用知道那么多，之前不是说，要帮我查族人的事么，等你真的做到了，我自然会解释。”犬神显然有他的理由，但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对方。


    “你一直在查那件事么，究竟查到了多少？”安济想到曾许诺对方的事，心头变得沉重起来。


    “不多，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找到人再说吧。”犬神一边嗅着空气，一边低声说道。


    安济点点头，没有继续开口。其实他很想知道，对方为何能在那场大火中活下来，只是对方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说太多。


    这是城里一家富户的宅子，院中的几间屋子宽敞明亮，被收拾得井然有序，不过并无特别之处。


    犬神嗅了一会儿后，语气很肯定地说道：“他在这里出现过。”


    “这里？他来这儿干什么？”陶醇早已感应过，这座宅子里都是普通人，也没有发现任何秘道。


    犬神摇摇头，漠然地说道：“我不知道。”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发现夜王的味道了，可对方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却完全想不到原因。


    “他应该只是路过吧。”安济想了半天，觉得这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那他要去哪儿？”陶醇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问道。


    “继续追下去，应该就能知道了。”安济当然也答不出，只能这样说道。


    三人继续在城中追查，一路上再次发现两处夜王停留过的地方，不过反倒叫他们一头雾水，因为明显都是普通人待的地方。


    犬神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在附近转了一圈之后，低声说道：“他的味道在这里消失了。”


    安济看着眼前的所在，嗅着不断飘来的甜腻香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这里正是红杏阁。


    “难道他进这里面去了？”陶醇自然能分辨得出，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对方会来这里，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他应该是进去了，这里可以进入地宫，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安济曾来过很多次，知道这里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今时不同往日，对方到底在上面还是下面呢。


    “还有这种事，那我们通知护国圣卫吧，这次他还能往哪里跑！”陶醇一听，立马觉得这里才像对方会待的地方，而且还能很好地隐藏行踪。


    犬神很不喜欢这里浓烈的香气，对他来说，完全是一种折磨，听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冰冷地说道：“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里面，这附近的味道太浓太杂，我很难分辨出来。”


    陶醇被泼了一盆冷水，脸上的喜色顿时没了，眯着眼睛打量着红杏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济静静地观望了一阵之后，看着犬神问道，“那我们进去看看？”里面的香味非常浓重，对方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发挥出非人一般的嗅觉，他实在看不出。


    “唔。”犬神抽了抽鼻子，显然很不喜欢这个地方，但即便如此，只要对方的味道存在，他就一定能嗅到。


    咯咯咯……老鸨发出一阵欢快的媚笑，亲昵地走到安济身边，开始嘘寒问暖起来。尽管安济每次来的时候，都做了遮掩，但声音和身形还是被对记住了。


    “又来找我们的柳姑娘了吧，她现在正好有空！”老鸨对这种常客，自然极尽逢迎。


    安济的脸色有些尴尬，还好大部分被斗笠遮住了，“唔，那就好，让柳姑娘过来为我们唱一曲吧。”


    “好嘞！好嘞！”老鸨满口应道，将安济等人送进雅间之后，一阵风似的去了。


    “原来你喜欢这种地方！”陶醇恍然大悟，语气感慨地说道，盯着安济的身影，似乎发现了新世界。


    犬神也看着安济，正在重新认识对方，之前的印象看来出了问题，但现在更正一番，应该不算晚。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安济感受到两人异样的目光，努力想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