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北医院血液科，温凉的血液从透析机输入一只戴着银铐的手腕。罗秋芸睁眼看着天花板，两眼庆幸。


    被捕后她得到了妥善的治疗，以前头疼的治疗费用，今后再也不用再担心。人活着才有希望，她还年轻不想因为没钱治病而丢掉性命。


    虽然护士小姐会给她白眼，故意将温度调低了一些。同病房的人拉起帘子对她指指点点。但是只要能活着，这些委屈都不算什么。


    病房外，一伙年轻人和看守的警察嚷嚷着什么。罗秋芸耳背听不清，只能大概判断是来闹事儿的。她开始有些担忧，按了叫护士的呼叫器。


    护士小姐看到是罗秋芸在呼叫，不情不愿地走到病房。只见外面围了一群人，指着警察在骂：


    “你什么意思？你要包庇这个恶女吗？”


    “她是间谍，还给她治什么治！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


    “特么的，我们钱都没领到。她倒好，医药费报销！”


    这些人嫉恶如仇，护士小姐哪儿会上去找不愉快。很快他们开始与警察推搡，几个人冲进了病房。


    “就是她！妈的，倒是会享受！”有人嚷嚷着给了罗秋芸一个耳光。


    罗秋芸手被铐着又输着血，没办法躲。她出声向病房的人求助，看到的是叫好的眼神。大家拿着手机在拍摄，她反应越激烈，那些笑容越冰冷。


    她忍着冷眼，一直按着床头的呼叫器。


    忍让助长了这些狂热分子的邪念，他们扯衣领扇耳光不说，还拔掉了透析机的管子。


    滴滴滴~


    护士小姐听到机器报警，意识到情况不好。人命关天的事儿，她不得不喊着想挤进门。然而门口已经乱作一团，那些年轻人根本不放人进来。


    罗秋芸无力地喊着救命，没有什么用。人们都疯狂了，完全把她当成了害虫。


    这一刻罗秋芸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帮助政客抹黑对面？这是一个怎样疯狂的世界！


    ……


    “正义不会迟到，嫌疑人送入重症监护室”钟良看着新闻标题，眉头紧皱。


    始作俑者是赖院长，一个可怜的女人背了黑锅。可怜人有可恨之处，钟良也不会滥发善心想去当救世主。


    这时，龙凤舞带着囡囡上了楼。囡囡这小家伙吃了一嘴的零食，幸福得不得了，胖嘟嘟的小脸能掐出水。


    “妈妈又在睡觉，嚯嚯，我可以随便吃。靓仔，我分你一点儿。”囡囡兴奋地向钟良炫起来。


    钟良呵呵一笑，心道你妈妈是累坏了。但这话可不能说，龙凤舞在呢。


    “钟先生，明天机场恢复航班，我想赶回洛杉矶。事务所还有很多案子。”龙凤舞开口道。


    “干妈，你要走了吗？”囡囡一脸不舍。


    “是啊，干妈要回去工作。囡囡，想干妈的话，给干妈打电话。只能早上打哦。”


    “有干爹包养，干嘛还要去工作。”囡囡小嘴一撇，话说得理直气壮。


    钟良揉了揉囡囡的小脑袋：“干爹养不起那么多人。看动画片去，我和你干妈有话要说。”


    囡囡一溜烟跑了，留下龙凤舞一人。


    面对复杂的前女友，钟良道：“到了鹰酱国注意安全，我还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哦，好的。”龙凤舞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


    干律师这行需要观察力，学姐从早上起就很反常。这种反常龙凤舞自己亲身经历过，多试探试探什么都明白了。


    可真相面前，龙凤舞退缩了。就算学姐和钟先生发生了什么也是你情我愿，合法的。而且学姐和自己一样都没有公开的意思。真相有必要拆穿吗？


    第二天，台风向南移动，岛北机场得以暂时恢复。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朱颜恢复了一些体力，独自开车送凤舞去机场。


    “我想起当年在纽黑文，也是我经常开车载你。当年你拿到驾照不敢开车。”朱颜扶着方向盘，侃侃而谈。


    龙凤舞顺着回忆，想起当年在耶鲁大学的时光。坦白讲除了遇到朱颜这位热心的学姐，耶鲁那几年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我现在也很少开车，住市中心打车也比较方便。”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朱颜笑了笑，又谈起当年和前夫的孽缘，带着几分自嘲，


    “当年自己太傻，以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家里面催婚催得紧，头脑一热就答应了。我记得你还劝过我来着，怎么就没听劝。”


    龙凤舞看着朱颜心情复杂。学姐结婚后沉寂了一段时间，自己也没有多关心关心。其中的辛苦怕是只有朱颜本人才知道。


    到了机场遇到免税店打折，朱颜又带着龙凤舞一起购物。朱颜这次买的都是偏粉红、天青之类偏靓丽的颜色，还挑了一双鞋跟特别高的尖嘴鞋。龙凤舞看在眼里，心里惊叹学姐真的好会。


    “这位太太，我们店里还有法兰西进口的高级丝袜，今年的新款式。您先生一定会很喜欢的。”销售小姐一眼看出朱颜是个肯花钱的主顾。


    “哦，那就看看吧。”朱颜在龙凤舞面前毫不避讳。


    销售小姐拿出的东西质量的确很好，又轻又薄，套在模具上几乎看不出来。朱颜毫不犹豫就买了几双，还送了两双给龙凤舞。


    “学姐，洛杉矶那边不流行穿这个。”龙凤舞不习惯穿丝袜，只能搪塞道。


    “凤舞，拿着，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女人过了三十岁就得用心装点自己。”


    朱颜振振有词，说得也很有道理。龙凤舞只好收下。


    餐厅吃饭时，朱颜突然向龙凤舞坦白道：“其实我知道你和钟老板交往过。”


    龙凤舞听了惊讶地说不出话：钟先生连这个都告诉学姐了吗？


    “学姐是想告诉你，遇到好男人就该自私一点。我知道沈玲玉对你很好，但是你先遇到的钟老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们两个在洛杉矶机会很多。”


    龙凤舞再次被震惊：学姐，你还是以前那个热心开朗的学姐吗？


    龙凤舞讷讷不言，朱颜当她默认了，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我打算换份工作，大概十月就会来洛杉矶。”


    “啊，学姐，你不担心囡囡吗？”龙凤舞目瞪口呆。


    “就是为了囡囡呀。囡囡明年上小学可以一起过来。她幼儿园学的双语，是该换个环境让她多学习学习。”


    朱颜高兴地握住了龙凤舞的手，“咱们姐妹也可以好好相处的嘛，再说囡囡也想见她干爹的吧。”


    龙凤舞苦笑：明明是你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