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长黄德海给常务副省长侯川军使了一个眼色，侯川军心领神会，在郑功名介绍聂永生相关涉案情况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准备走出会议室。


    就在这个时候，秦扬杰发话了，“川军同志，你这是要干吗？”


    “书记，我可能早上吃坏了肚子，要去一趟洗手间！”


    “是吧？那我让向晖秘书长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


    这个时候，省委常委、秘书长方向晖站了起来，“川军常务，正好我也要去趟洗手间，咱们一起吧！”


    很明显，方向晖和秦扬杰是一个“战壕”里的，也是秦扬杰授意他这么做的。


    “既然你们俩都要去洗手间，那功名书记先暂停吧，等他们回来，会议再继续！”秦扬杰脸色很平静地说道，他要看有些人想怎么演这出戏。


    听到秦扬杰这么说的时候，侯川军看了黄德海一眼，然后硬着头皮走出了会议室。


    方向晖紧随其后，走出了会议室，实则是秦扬杰派他去监督侯川军的。


    侯川军在卫生间装了一会儿，十五分钟后才走了出来，方向晖一直在里面等着他，防止他通风报信。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侯川军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向黄德海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虽然动作很小，但是依然没有逃出秦扬杰的眼睛。


    “功名书记，请继续！”


    郑功名继续介绍涉案人员的有关情况，介绍完了之后，秦扬杰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


    然后，清了清喉咙，说道:“功名书记刚才介绍的四位干部违纪违法有关情况，事实清楚，证据充足！根据民主集中制原则，请大家依次发表意见！”


    正常情况下，省委书记是最后表决，表决的顺序和常委排名的顺序是相反的，郑功名是排名最末位的常委，是最先表态的。


    这项工作是省纪委主导的，他自然同意立案！


    常委们一个个接着表态，轮到侯川军的时候，他选择了弃权，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而黄德海同样选择了弃权，按照以前的惯例，他一定会讲出一大堆的理由，然后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但是，今天他很明显选择了服软，让在座的常委们都有些不适应，这还是一向高傲的黄德海吗？


    除了黄德海和侯川军弃权之外，其他常委都支持立案！


    这样一来，常委会会议就最终形成决定:同意省纪委对聂永生等四人立案调查。


    会议刚结束，黄德海和侯川军就急匆匆的走出了会议室。


    到了楼下，侯川军上了黄德海的车，一起返回省政府。


    到了省政府大院，侯川军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了黄德海的办公室。


    黄德海交待秘书许可兴:他和常务谈事情，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川军，你想办法安排人通知老聂，让他走的越远越好！”


    “省长，到这个时候了，您认为他会听谁的话呢？我之前已经隐晦地跟他说过了，他舍不得离开现在的岗位，舍不得离开他的安乐窝！”


    “那你就直接把常委会会议研究的内容跟他说！他要是还不听的话，绑也要把他绑走，越快越好！按照郑功名之前的动作，今晚之前一定会有行动的！”


    “那我试试吧！”


    侯川军虽然在黄德海面前答应去做这件事情，但是他本不准备自己直接去做，而是安排省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倪林森通知聂永生，并且你说是黄德海的指示。


    倪林森是黄德海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黄德海言听计从，没有丝毫怀疑，立即给聂永生打电话。


    殊不知，聂永生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是郑功名安排的。


    结果可想而知！


    聂永生没有来得及逃跑，而是被已经提前守候的省纪委办案人员直接从办公室带走。


    与此同时，倪林森也被省纪委办案人员带到办案点配合调查。


    听到消息的黄德海，把侯川军叫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都是你干的好事！是你假借我的名义，安排林森这么做的吧？这下好了，林森要是出事了，你我能逃得了关系吗？”


    “省长，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林森秘书长和聂永生说了什么？”


    “行了！我知道你想撇清你自己的关系！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认为你还能撇的清吗？别做梦了！”


    “省长，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要不，请帝都方面的领导出面吧，我想郑功名会给这个面子的吧！”


    “你还是不太了解这个郑功名啊！他是一个六亲不认的家伙，不好搞啊！你容我想想！”


    两分钟后，黄德海说道:“这样，你今晚连夜赶往帝都，想方设法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领导一面！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吧？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希望你慎重！”


    以侯川军此刻的心理，他是不愿意被当枪使去帝都的，万一被抓到了把柄，那就实锤了，想逃也逃不掉了！


    所以，为了不让黄德海生疑，他安排省政府办公厅秘书处的同志给他买了去帝都的机票。


    他是去了帝都，但是并没有去找领导，而是自己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到医院看病。


    而被带到省纪委办案点的聂永生，一开始罪很硬很严，对于办案人员问的问题，他都闭口不言。


    办案人员自然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所以，办案人员决定采用攻心为上的方式，时不时抛出“重磅消息”，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比如，“倪林森也被带到办案点接受调查了”、“侯川军已经离开晋西了，下落不明”……等等。


    聂永生联想到侯川军、倪林森之前跟他说的话，再加上办案人员言之凿凿的样子，他信了，认为他们抛弃自己了。


    所以，在他被带到省纪委办案点第三天的时候，全撂了，他全招了。


    聂永生在交待完问题之后，抛出了一句让办案人员啼笑皆非的话:“谁来永宁都一样，逃不掉的”。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永宁是煤炭大市，超过50%的土地面积地下都有煤，掌握实权的这一部分官员就是矿主行贿的对象。


    其旺钢铁有限公司是永宁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集采煤、炼焦、炼钢、发电等多种产业于一身。


    该公司董事长袁其旺被带到省纪委办案点协助调查的时候，交待了他多年来以逢年过节上门看望的方式，向不少官员输送过利益，这其中就有聂永生。


    袁其旺也道出了很多行贿人的心中所想:“这个是谁说了算的问题，说的算的人肯定要去，说不算的人肯定也不去，权力大小决定给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