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战。
大周儒圣处于下风。
大周儒圣内心深处，并不戒备同为圣人的夫子。
夫子。
他所说的话。
可用一句话来概括。
口含天宪。
之所以处于劣势，完全是因为古砚尘过于离谱，绝世无双的容颜，无上的气质，这样的一个人，用着最野蛮的手段，强行镇压大周儒圣。
这种情况。
直到大周儒圣感受到肩膀上传来撕裂感，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才被打破。
与寻常的撕裂所不同。
不过。
他倒没有过于在乎。
抬起手来，想要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间隙，保护自己的面部，从而使用出言出法随来改变劣势。
猛然。
大周儒圣感受到手臂空荡荡的，唾沫在口中分泌而出，侧目望去。
瞬间。
他整个人呆滞了。
他余光尚能看清，自己的手臂与肩膀分道扬镳，飞向了后方，不断的回旋着，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肩膀。
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的喷涌而出，断臂处，好似残留着一种怪力量，破坏着生机，不给康复的机会。
大周儒圣瞳孔不断放大。
他。
手臂被斩了！！！
不仅是他，在场下方的所有人，震惊加惊恐，心脏猛抖。
现在的心情。
很复杂，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字。
死！
内心煎熬。
唯有死可以解脱。
因为。
在他们的认知中。
中原超越人间仙之境的存在。
他们的肉身已经达到极致，绝不可能被如此轻而易举的斩断，而且无法抑制，伤势仍在不断加重。
尤其是前几位圣人。
他们所迎敌的次数，可不算少。
从未有过如此惨状。
大周儒圣手臂虽断，古砚尘却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再度抡起拳头，蓄力一拳轰出。
天崩地裂。
“轰隆隆！”
整个大地，无法承受这道力量，正在分崩离析，不断下陷。
大周儒圣在错愕间，硬生生吃了这一拳。
整个嘴巴下陷。
“砰！”
惊天巨响。
大周儒圣如陨石一般，朝着后方倒飞而出，嘴巴喷溅的鲜血，倒是如同鲜花一般美艳，他失去了自控力。
简单来说。
失去了意志，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古砚尘眼中剑光一闪。
挥手之间。
一道剑鸣响彻。
无形，无影。
天地不可寻，万物不可见。
“噗！”
失去了自控力的大周儒圣，被直接斩断了大腿，剧烈的疼痛，使这一位大周儒圣，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声音勾魂夺魄。
长安城上下。
他们听得瑟瑟发抖，一股畏惧的力量，无形的降临，很多人承受不住，直接吓得跪倒在地，屁滚尿流。
他们脸色苍白的望着长安城内。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声音如此凄惨？”
“快走！”
“这里不能再待了！”
百姓或达官贵人。
听到声音之后。
他们感到过于不安，那是直击灵魂深处的危机感，让他们选择了逃离。
……
声音之凄惨，用惨绝人寰来形容也不为过。
腿虽被斩。
人依旧向后倒飞。
大周儒圣狠狠的砸在了废墟之中，随后被废墟所淹灭，借着烟尘的遮掩，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大周儒圣不甘的怒吼着。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伤到我，你到底学了什么邪术！”
回应他的却是。
古砚尘那平静的声音。
声音带着审判之意。
古砚尘道：“大周立国千年，儒家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历代圣人也只为人族着想，固然士为知己者死难得可贵，而你身为圣人，却千不该万不该违背圣人之规则。”
最大的恶。
便是勾结妖蛮。
堂堂圣人。
却勾结外敌，必死无疑。
大周儒圣怒喝道：“竖子无谋，一切都是我与先帝的算计，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天下将会因你们的存在，战乱永不停歇！”
“你们将是千古罪人！”
大周儒圣和建武帝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极端，他们通过勾结外敌，对中原进行一次洗礼。
趁着洗礼的缝隙。
建武帝带兵回援，重新取得天下，并且完成大一统。
这是他们的计划。
不过。
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只能说古砚尘是千古罪人。
大周儒圣也在此刻，彻底失去了理智，已经不在乎任何的后果了。
他癫狂道：“我要你死！”
“我一定要你死！”
他声音坚定。
气沉丹田，低喝一声。
“古砚尘，七窍流血而亡！”
声音刚落。
自虚空之中。
一尊法相缓缓睁开了双目，他轻蔑的听着。
“哼！”
法相的声音并未传出。
大周儒圣声音传开！
李林甫等人，听到这话后，都是觉得大周儒圣疯了！
要知道。
刚刚让古砚尘不能御空，但是就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现在。
直接让他身亡。
这即将迎来的反噬，恐怕不会如先前一般小打小闹了。
果然。
烟尘之外的古砚尘，身上并没有出现伤痕。
京城之中。
反倒是响起了阵阵哼唧声。
“嗯……”
“啊……”
听其声。
李林甫先是轻轻摇着头，暗道：“人啊，一旦失去了理智，就会不计任何后果的报复！”
“大意了！”
“他大意了！”
忽然。
李林甫“嗯”了一声，略感惊诧，随即他抬起手，真气运转在掌心之中，幻化成了一道白色的火焰。
至于其余人。
体内的真气，禁锢被破，重新流动了起来。
所有人。
他们皆是惊呼出声，而且他们所惊讶的方向并不是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逃离此处。
他们对于烟雾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感到了困惑。
不！
更多的是。
认知被毁。
他们宁可自己被轻而易举地灭杀，不愿意自己的认知被毁。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自己被大山所压，无法攀登，也无法超越，被其所压，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感到心安理得。
结果呢？
突然有一天。
有一个人告诉他们，几个月前，和他们还是一样的，甚至还不及他们，结果轻描淡写的破坏了言出法随。
破坏了圣人的言出法随。
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什么情况？”
“言出法随，还能被破开吗？”
“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周儒圣怎么了？”
“……”
……
烟雾依旧未散去。
哼唧声过后。
便想起那痛苦且呻吟的咳嗽声。
“咳咳咳……”
“不……”
“你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你没有承认我……我也没有借助你的力量……你凭什么废了我……”
“把我的力量还给我……”
“啊啊啊……”
“把我的力量还给我啊……”
“文曲不公……”
“文曲不公啊！！！”
大周儒圣一阵哭爹喊娘。
听着他的声音。
李林甫等人更慌了。
什么意思？
圣人被废了？
啊？
什么鬼？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只能听到他那鬼哭狼嚎之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不甘有多不甘，甚至还能从那声音中，感受到了委屈。
夫子倒没觉得可笑，而是满是疑惑的抬起头，皱眉望着天空。
视线直达诸天。
诸天星辰之中。
文曲星：“？？？”
夫子：“？？？”
一星一人。
都是感到了困惑。
虽然有烟尘遮挡，却无法盖过夫子的目光，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
大周儒圣废了。
何意？
很简单。
从今以后。
再也没有所谓的大周儒圣。
他的圣位被废了。
最为诡异的是。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周儒圣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废了。
古砚尘待在原地，本想着乘胜追击的他，却没想到大周儒圣做出如此作为，定导致发生了这种事。
那自然也是困惑的。
他在等待。
不久后。
烟尘散去。
最卑微的圣人，身体就跟虾一般，弓了起来，单臂抱着胳膊，身体不断地蜷缩着。
在他的身上，能够清楚地看到体内的浩然正气正在消散着，越来越少。
他辱骂之声并未停止。
“文曲星……你不公……失去了公义……你偏爱于古砚尘……”
“枉费了天下读书人的信任……”
“你还我力量……”
“还我力量啊……”
声音凄惨哀嚎。
古砚尘是整个脸，已经完全垮了下来，身体暮气缠身，甚至给人一种感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声音很小。
李林甫等人，则是彻底傻眼。
在他吼叫间。
大周儒圣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垂危，圣人气息彻底消灭于天地间。
“啪！”
无声的声音响彻。
禁锢此地的言出法随，也不攻自破，众人虽然身在光明之中，却是寒冷刺骨，浑身颤抖。
下一刻。
“轰隆隆！”
天地悲鸣。
一种悲伤的情绪，降临于此地，也席卷天地。
在这种情绪下。
悲伤的泪水直流而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
“轰隆隆！”
一道惊雷响彻。
狂风暴雨倾泻而下。
雨水。
是红色的。
圣人陨落，天地悲鸣。
在场众人任由雨水击打，他们的大脑一阵空白，忘记了一切。
夫子略感惊讶的同时，也带着疑惑：“？？？”
大周儒圣死了。
没死为什么会这样？
文曲星：“？？？”
你问我？
我问谁呢？
没有人给出答复。
别说是夫子。
就连古砚尘也是一阵懵逼。
他沉默了下来。
理了一下情况。
他就说自己死了？
结果圣人直接被废，以至于天地悲鸣。
值得一提。
圣人被废，也会引起天地悲鸣，并不是说只有死了，才会引起悲鸣。
可以理解为。
人族少了一尊超越人间之力，会导致中原处于衰败之势，中原或许有感，从而悲鸣。
古砚尘先是抬头望着天空，没有出现文曲映照诸天，又是看了一眼外公，眼底也是带着困惑。
古砚尘心中有所猜测。
帝尊？
百晓狂生？
他将种种疑惑压住，目光看向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大周儒圣。
金光的瞳孔下。
古砚尘能够看出来。
古砚尘之所以生命走向垂危，那是因为他体内的气息并不平稳，原本是三种气体相互克制，从而处于平稳之中，但现在。
圣人被废。
尸气和魔气，两者冲突。
他的性命。
即将走到尽头。
古砚尘可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了，他身上的秘密还没有完全被他揪出来呢，同时，这样的人，用来祭旗是最合适不过的。
于是。
古砚尘开口道：“外公，救他。”
夫子虽不解。
但也没有犹豫，轻轻一挥手，一股清风拂动，吹起了大周儒圣的衣袖，浩然正气入体。
果然。
三者气息再度平稳。
大周儒圣身上的暮气停止了流动。
那不甘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把力量还给我……”
“我是圣人……”
“我是货真价实的圣人……”
“我没有借助过你的力量，你凭什么收走我的力量？”
“还给我……”
他已经癫狂了。
心中只有那一个想法。
这倒也不怪他。
在天下人的认知中。
圣人之位如果能够被废的话，有可能是文曲星亲自废掉。
除此之外。
没有任何人能够废。
至于只是说一句反噬的话，就导致被废的话。
那笑话可就大了。
古砚尘脚尖轻轻一点，便是进行了短距离的瞬移，来到了大周儒圣三米之外，手中天书挥动。
从始至终。
伤到他的武器。
都是天书幻化而而成的利剑。
“咻！”
天书落，剑光闪。
削铁如泥。
“噗！”
仅存的一条腿，也被斩断，与之分离开来。
刺痛之下。
让大周儒圣，忍不住大喊。
“啊！”
众人已经听得麻木了。
大周儒圣痛苦的凝视着古砚尘，堂堂圣人的他……
哦！
不！
他现在已经不是圣人了。
他已经废了！
大周儒圣抬头仰望着，一字一顿，恨不得将古砚尘咬碎，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和文曲星达成了什么交易？”
“为什么？”
“我的圣人被废了？”
古砚尘淡然开口，只说七句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
大周儒圣不甘的闭上双目。
他知道。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他在等死。
古砚尘却笑了。
“你可记得，李隆基在临死之前，所说的话？”
瞬间。
大周儒圣脸色变了。
他。
感到了惊恐。
声音颤抖。
“你要……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