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竟然是水!
韩东睁开眼,看到俞铭正努力的将水瓶扶稳,抱怨道:“洒了我一手。”
“不好意思啊!”前面的司机道歉。
俞铭又仰脖喝了一口,放下时看到韩东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怎么了?”俞铭问。
韩东有了刚才几滴水的滋润,嗓子似乎没有那么紧涩了。意识到这一点,他急忙用眼神暗示俞铭把耳朵贴过来。
索性这次俞铭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耳朵贴到韩东唇边。
韩东一字一字往外蹦,每个字似乎都拼尽了全力。然而在生命最后关头,他却将生死置之度外,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兄弟情义。
“他……舔……得……你……慡……不……慡……”
当他在想说“喝水”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早已没有了力气,只说出“喝”字,后面一连串的咳嗽,就变成了“呵呵呵……”
结果水没喝上,还被王中鼎拧了耳朵。
最后还是一泡尿救了韩东的命。
他被带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其中一项要求尿检,王中鼎亲自给韩东接,但是接了半天没动静,于是就问一滴都挤不出来么?“韩东想说:你没发现我鸟都干了么?
喝到水的那一刻,韩东感觉自己上了天堂。
医生朝王中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血糖低了点儿。”
王中鼎不放心,“他被捆了好几天,肢体没有受到损伤么?”
“绑了几天?不太可能吧?我看他胳膊上的勒痕挺重的,真要照这个力度绑上几天,估计肢端已经坏死了。”
于是,王中鼎问韩东:“你被绑了几天?”
“快四天了”韩东说。
医生很诧异,“你确定你一直被绑着么?”
韩东信誓旦旦的说:“当然了,我自己根本解不开!”
“要不再去检查检查”医生问王中鼎的意见。
王中鼎没说话,他把韩东的胳膊抬起来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蹊跷之处。上面的勒痕并非是一道,只是因为每次捆绑的位置相似,所以重叠在一起。
“不用了,一个没什么大问题。”王中鼎朝医生说。
回去的路上,韩东又睡着了,俞铭试探性的朝王中鼎问:“到底谁干的?”
“他自己”
俞铭惊诧,虽然他早就领教了韩东梦游的本事,但这绳艺也太牛x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俞铭问。
其实王中鼎一眼就看出来了,以为梦游的时候玩过捆绑,什么吊缚,蟹缚、龟甲缚……各种花样捆绑都不在话下。
韩东这次的绑法,就是他在梦游的时候自创的,全中国估计也只有王中鼎能解开。
不过王中鼎肯定不会这样和俞铭解释,他只是说“你见过那个绑架的会把绳子来来回回拆解?拿他练手艺么?”
“你怎么知道他是来回拆解的?”俞铭纳闷。
王中鼎说了勒痕重叠的事。
“不对啊~”俞铭又发出质疑,“我记得他说自己解不开!”
王中鼎耐着性子回道:“他醒着的时候解不开,但他梦游的时候能解开。”
“他为什么要来回拆解?”俞铭又问。
王中鼎真的很想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明明关系亲密的两对,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一对心眼儿多的用不完,另一对脑子都不转弯。
“他梦游的时候感觉不舒服肯定会解下来。”王中鼎光是想想心里就一阵抽痛。
俞铭偏偏还乐此不疲的往心窝里捅刀子。
“可他也是在梦游的时候绑的,既然不舒服他为什么还要继续绑呢?”
“你够了”
毫无徵兆的一声吼,吓到俞铭一激灵。
干嘛说发火就发火?俞铭心里憋屈,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他是你的恋人又不是你的专属物……于是偷偷摸了摸韩东的小腿以示抗议。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王中鼎刚把韩东安顿好,就被亲爹一通电话叫了过去。
他父亲叫王海鸿,在家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分别加王海鹄、王海之,王海志,组合起来就叫“鸿鹄之志”。
王海鸿今年已经63岁,比王中鼎的妈妈大八岁,所以家里的大事都是他做主。
王中鼎刚一进屋,房里就响起了王海鸿的怒吼声。
“你觉得自己很有能耐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很正直是不是?你觉得自己连亲叔叔都敢举报,就高人一等了是不是?”
“你披露的那些问题那个上市公司没有?人家非亲非故的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你一心为公,高尚伟大?”
“还有那个变性手术!就算你叔有那个想法,最后他成了么?居然没成你管什么管?你眼睛里就揉不得一粒沙子?”
“……”
王中鼎静静回到“我眼睛里就是揉不得一粒沙子。”
“你再说一遍!”王海鸿怒瞪着他。
王中鼎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只要有那个想法就不行!”
王海鸿气得要动手,最后被夫人拦了下来。
“好啦,人的承受底线是不同的,你干嘛要逼他向你看齐?他婶不是也受不了这件事,才嚷嚷着要离婚么?”王中鼎的母亲劝道。
结果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王海鸿更起急冒火了。
直接指王中鼎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哪怕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也必须解除掉你叔和你婶的误会!”
“我叔和我婶之间不存在误会,全是铁铮铮的事实,离婚也是我叔自找的!”王中鼎语气耿直。
它的爱情观非常单一,绝对不允许任何形式的第三者插足,哪怕只是暧昧也不行。
如果套用在韩东身上就在加一条——做梦也不行!
第187章 残酷的玩笑。
“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么?”王海鸿气急败坏地斥责道。
“怎么不说人话?”
一个苍老却不失气度的声音突然闯入室内,让王海鸿qiáng硬的态度不得不稍作收敛。
“爸,你怎么出来了?”
王中鼎的爷爷今年已经九十几岁高龄,但是眼不花耳不聋头脑清晰,只是腿脚有些不利索,进进出出都要靠轮椅。
“你把我儿媳妇置于何种地位?一个未来维繫家庭稳定,连知情权都可以被任意剥夺的无知妇女么?”王老爷子斥问。
王海鸿一脸无奈,“爸,你有当着孩子的面打我的脸。要不是听多了您这种话,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没有人情味?”
王中鼎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他的脾气秉性深受王老爷子的影响。
“他怎么没人情味了?”王老爷子问。
“他对亲叔叔离婚都无动于衷,这难道不是没人情味么?”
“亲叔叔又怎样?她还是我亲儿子呢!他要离婚,我第一个举双手贊成。我还愿意为我儿媳妇出庭作证,让那畜生净身出户!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更没人情味?”
王海鸿嘆了口气,“爸,你看你这犟脾气又上来了。熟话说‘劝和不劝分’更何况他婶本意也是不想离的。”
“就算你说的有理,关中鼎什么事?我这个当爹的都没干涉,你让他一个当侄子的瞎掺和什么?”
“那是因为他才离的!”
王老爷子又不爱听了,“什么叫因为他?是他让那个畜生和女明星搞不正当关系的?是他让那个畜生在家里藏人的?”
王海鸿自认理亏,“就算这些事不算在他头上,那公司方面的事呢?海志落到现在这个境地,那倒不是他造成的么?”
王老爷子还要替王中鼎说话,结果被王海鸿qiáng硬地挡了回去。
“爸您什么都别说了。海志离婚的事可以再论,但公司方面我绝不退让!”
说着把脸转向王中鼎,“你想勾结你婶把你叔搞下台,先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否则别想过我这一关!”
“你太混了……”王老爷子指着王海鸿的鼻子骂。
“爸,您听我的,这是您别管……”王海鸿说着将王老爷子推回了房间。
客厅就剩下母子二人。
王中鼎的母亲心里偏袒儿子,但作为嫂子,也作为儿媳妇,她也有自己的无奈。
“其实你爷爷和你爸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爸骂你骂得很,可他心里未必不向着你。你爷爷始终替你说话,可他未必不心疼儿子。说到底,你爸做这些都是为了你爷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