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早上六点，白小东贯彻落实，先是起床围着村庄对面的公园跑个五公里。


    冲个澡，骑上小电驴来到了小吃街，第一口包子咬下，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


    一手夹着包子，一手拨弄着不大灵敏的‘nakia’按键，想到这个时候班主任老袁该上班了，顺手拨了过去。


    上午有事，请假理发。


    袁老师一听恨不得多批半天假，恨不得立即将那个红鸡窝给弄掉，看着甚是碍眼。


    要不是感觉你小子精神有问题，怕刺激你，早就拿剪刀给咔嚓了。


    此时白小东身体打了个激灵，左右瞅了瞅。


    大夏天哪来的凉风？


    身体是年轻的，但是灵魂依旧老成，所以白小东的审美自然也和这个年代的高中生不一样。


    在这个破洞牛仔裤，各种带字母的图案漫天飞的青春年华，当一身简单干练穿搭的白小东出现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教室里时，很多同学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不一样了，但是好像又没什么变化。


    后世的寸头，四周片段，头顶位置稍微长一点。


    白色的宽松短袖，黑色的触膝短裤，白色的低帮板鞋。


    配上一副细框黑色眼镜，简简单单，干净利落。


    简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走进教室的白小东，没多讲话，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前排的高瑶先是一愣，随后眼角上扬，大概率是感到欣喜。


    张文轩则仅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哼了一声：“骚包！”


    高瑶喜欢白小东，张文轩知道，这种事情瞒不过一个每天琢磨你的人。


    而当时的白小东还傻乎乎的沉浸在自己各种的学习大法上。


    下午第一节英语课，老袁的课。


    为什么喊她老袁呢？


    白小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和她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这要从高三报到当天说起，每届高三都会重新分班，白小东和邹凯都是走读生。


    所以其他人找老袁报完道后直接扛着行李回宿舍去了，只有白小东和邹凯两个人留在班级里无所事事。


    而此时正值白小东满腔斗志之时，别人休息他努力，别人收拾他做题。


    给老袁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迷途知返的好孩子，虽然一头红发有点碍眼，但是身上散发的良好的品质已经感动了她。


    虽然白小东从小学习不好，但也出生在礼仪之乡，父母言传身教，也奠定了他礼貌待人的性格。


    起初，袁老师是看着他高高大大的身材，讲话比较礼貌，还会认真做题。


    融合了坏孩子和好孩子的相同品质的人不多，白小东就算一个。


    所以就直接指派了他当班长，不过被白小东坚定的拒绝了。


    真是原因是白小东担心班长会耽误自己的学习。


    不过这个时候的白小东性格还没扭曲自闭的那么严重，仍然保持着热情开朗的一面。


    “高三学生不好管，我性格冲动，担心都管不住自己，袁老师你最好找一个漂亮女生，这样同学们都不好意思不听的。”


    老袁一听美人计，不过确实很有道理，笑眯眯道：“那你给我推荐个人吧。”


    白小东脱口而出：“高瑶。”


    性格也开朗，小辣椒一样，能被广大男生都认为漂亮的人，也就她自己了。


    这个时候的学生没有多少人去关注潜力股的存在，最直接的美丽的冲击，是最能抓住他们的眼球的，而衣着打扮时尚的高瑶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最后老袁大手一挥：“同意，不过你去当劳动委员兼职体育委员吧，以后一块帮着女同学看着点。”


    所以在学生生涯的最后机会，白小东哭笑不得领到了人生的第一张奖状，而且一连两张。


    ‘体育精神奖’、‘劳动精神奖’。


    当过年时，白小东带着这两份奖状回村的时候终于抬起了头。


    白小东还记得父亲的同村好友，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蹲在村口对他喊道：“这次是不是又考鸭蛋给你爸喝酒了，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那幼小的心灵总会生成一腔怒火，升腾后被嘴巴组成两个字‘无聊’。


    而这一次的老袁确实感动了白小东，当惯了教室后门守门员的角色，从小到大都是不被老师认可的存在。


    她是第一个认可自己的老师，不管初心如何。


    自己这样的性格是不吃香的，学不好，也不会坏，属于半吊子，一般老师都会自动忽略他。


    因为偏爱，所以包容！所以发现白小东的行为越来越偏离正轨时，袁老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能做的就只有在加完班回去的路上经常破坏白小东的疯狂英语，再将他扭送回出租屋。


    今天走进教室，老袁着实一惊，碍眼那一团红红火火不见了。


    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端坐在那里，一副准备接受知识的洗礼的模样。


    “呸，一天天跟特么神棍一样，最近又不知道在整什么幺蛾子。”袁老师心里暗自呸了一口。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整整一堂课白小东都在认真听讲，时不时的还举手发问。


    白小东的目地是尽快熟悉高中知识点，虽然他在大学时期凭借刻苦努力拿到了英语六级证书，但是时间还是太久了。


    而上班时期仍然还接触英语，但那也是用于看老外的图纸，涉及的大多还是专业的名词。


    这些对高考意义不大。


    下了课，老袁揣着满肚子的怀疑走了。


    “他要真能像个正常人样，好好考个好大学，不妨毕业时把高瑶的信给他”。老袁心里琢磨。


    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的。


    老袁今年大概三十六七，扎个低马尾，戴个红框眼睛，有点塌肩，身材有点发福，典型的北方女性的身高。


    白小东第一眼看过去和小镇工厂上班的的表姐一样。


    待老袁一走，班级里又炸开了窝。


    一边结伴上厕所一边还叽叽喳喳的小女生，活动活动手腕还在盯着手机小说的颓废男孩......


    荒诞无趣，迷茫还不自知，这大概是所有县城高中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