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项梁的话,王非土哑然失笑。
“武信君真是太抬举我齐姜了,令在下倍感诚惶诚恐。只是……”
“只是什么?”
连项羽也竖起了耳朵听王非土的下文。
“只是籍兄有勇有谋,家父无识,是万不能做籍兄之师的。”
王非土说的也很有道理,人家拜师你总要教点什么吧,论武勇没人教的了他,论带兵打仗,倒不如让项羽教教王非土。
可项梁的意思是,既然齐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将来必是抗击暴秦的中坚力量,楚国要是和齐国结盟,无论是秦国还是以后会出现的哪些诸侯,都将不是他们的对手。
拜师只是个名份而已,不用太过认真。
可王非土想的是,想要结盟就直说,何必搞这些弯弯绕,但很可惜,王非土暂时不打算和楚国结盟,只需要留住项羽就可以了。
也有人提议把妹妹嫁给项羽,这一点王非土早就想过,两位妹妹自己都已经为他们挑好了如意郎君,哪里还有项羽的份。
再说项羽已经有正妻了,要让妹妹去给他当小妾,王非土是万万不愿意的。
所以项羽这个拜师的请求他不能答应。
他想的很简单,拜师了你就可以冠冕堂皇留在郯城老爷子身边,郯城有韩信在还用他保护?
“这……”
项梁略显尴尬。
项羽倒认为,自己又不需要学什么,认什么师父啊,对王非土的言辞很赞同。
“武信君,你看这样如何,我与籍兄一见如故,更是提前商讨过要共同打造齐楚盛世,若是武信君不弃,我愿与籍兄义结金兰,认作结义兄弟,可否?”
“义结金兰?”
项梁看向项羽,项羽也是对此很是满意地点头。
“好,那今日就令你兄弟二人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说着转头问项羽:“籍儿,你看如此可好?”
项羽一拱手:“某,正有此意!”
王非土哈哈一笑转身吩咐:“子房,摆案!”
众人一番忙碌,郯城城头,支起桌案,上面摆上三牲,点燃香火,供奉苍天。
一只雄鸡被割喉放血,鸡血落入酒碗之中。
在齐姜公和项梁以及众多诸侯的见证下,王非土和项羽双膝跪地,执香焚告。
“苍天在上,我王非土。”
“我项羽。”
“愿结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生。”
“但求同年同月死!”
“若有违背。”
“人神共诛!”
香火插入香炉,二人端起酒碗。
转过身,王非土面对项羽:“二弟!”
“大哥!”项羽回应。
“干!”
二人仰头把血酒喝干,随手把酒碗摔碎。
喝完摔杯酒,他们的结拜也算完成,顿时迎来众人一片喝彩祝贺。
樊哙凑到刘邦跟前小声道:“大哥,他二人结义了,齐楚之盟坚不可摧,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刘邦撇他一眼,嘴唇微启:“你瞎操什么心,怕什么?走着看呗……”
“好!”
“有二位英雄义结金兰,真乃是苍天之福,这齐楚的天下必将昌盛!”
说完刘邦就挤到了前面去,送上一大串恭喜的套话。
他担心什么,好歹他也是属于楚国的一份子,就算是打退了秦军,大不了继续在砀郡当他的山大王去。
时间转瞬即逝,结束了大典仪式,众人满怀期待地进入到郡守府大堂,准备一饱口福,尝尝富有齐鲁风味的美味佳肴。
老爹望着满堂英雄都为恭祝恢复齐姜国祚而来,激动地两眼直掉泪。
他怎么也没想到,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的儿子竟然帮自己实现了。
遥想几个月前还在为吃饭发愁呢,这一转眼,竟然什么都有了,心中难免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王非土望着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也是倍感幸福。
以父之名,这个绝妙的主意要多亏了始皇帝的建议。
要是按照自己的性子,会直接坐上第一把交椅,老爹只管当他的姜太公就是。
现在回头看来,那是最愚蠢的做法,只有让老爹当上齐王,自己才能躲在幕后如鱼得水,办起事情来也能游刃有余。
这个办法真是妙不可言,王非土对此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非土啊,今日趁天下英雄都在,还是把珠儿和玉儿的婚事订下如何?”
这便宜老爹,都当上齐王了,还在惦记家里的那点琐事,王非土也是无可奈何道:“父王,此事儿子早就为妹妹物色了佳婿,还请父王尽可放心。”
齐姜公两眼顿时一亮遂问:“哦?是哪位英雄啊?快快引来让本王看看!”
王非土一脸苦笑,只好抬手指向堂下。
“父王请看,那名身穿甲胄的将军,便是玉儿的如意郎君。”
“谁?”
齐姜王老眼昏花,连忙顺着王非土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那个文质彬彬的鳏夫吗?”
王非土一听差点被酒水呛到,也不知老爹怎么判定的,把萧何直接说成了鳏夫,要是被他听见,估计得拿头撞柱子,先让家里的夫人当个寡妇再说,自己决不当鳏夫。
“不是,是他身旁的那名年轻将军。”王非土连忙解释道。
齐姜公终于看明白了,原来就是韩信。
听到王非土的话,齐姜公眉头紧锁。
“儿啊,不是为父说你,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不是儿戏,你要想办法让齐国之脉开枝散叶才对,怎么可以净挑些帐下家臣,岂不是故步自封?”
“父王您有所不知,那韩信可是功盖天下的大英雄,玉儿嫁给他绝不吃亏,放心吧。”
“这……”
既然王非土这么说了,齐姜公也不好再去贬驳,只是随即想了想又问:“既然玉儿已有郎君,那珠儿乃为长姊,更该先嫁人才是。”
嬴政暗道:“非土,我看你父亲是心中已有人选,不妨你问问他。”
王非土一听,问道:“是不是父王已有人选,可说给为儿听听。”
“嗯。”齐姜公早就等着这句话呢,于是在堂下瞅了一眼,就把目光锁定了,伸手一指:“喏,就他,刘沛公。”
“我这……”
王非土愣了,心中不禁骂道:“好哇这个刘邦,挖墙角竟然挖到我家里来了,这能惯他?”
嬴政道:“不得不说,乃翁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朕看那刘邦腹有良策,人前神色镇定,不卑不亢,倒是颇有君子之风。”
“君子个屁!”王非土言道:“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就是一个腹黑的混子,再说他有老婆,把珠儿嫁给他?我还不如让给项羽当小妾呢。”
“父王,此人不行,他有妻室。”王非土赶紧否决。
齐姜公一顿道:“有妻室怎么了,只要珠儿进了他的府上,还敢慢待我齐王之女不成?”
嬴政感叹道:”你这个老爹,真是把俩女儿只看成了齐国讨好他人的工具,是一点也不替妹妹自身考虑啊。朕从不和亲,若有不服,尽管来战便是。”
王非土一阵苦笑:“不过这刘邦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我这一会没看住,也不知他是怎么在老爹面前卖弄的,还能让老爹把妹妹甘愿送给他当小妾?”
“卖弄?只是送了两株芒砀山的人参罢了,朕估计连人参都算不上,只是随便找了相似的树根前来吹嘘卖弄。”
王非土当即对齐姜公大声道:“此事,请父王勿再插手,我已另做安排。”
“那你总得告诉为父是谁吧?”老头是不得结果誓不罢休。
既然如此,王非土也索性说出来让他打消把珠儿送人的念头,于是大声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秦二世皇帝,扶苏!”
“什么?!”
不要说齐姜公了,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怔怔地看向王非土。
“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把齐王之女送与秦二世做妻……”
“嘶……”
“如今秦国正与楚国交战,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嚯!”
项羽站了起来,直直看向王非土。
众人大气不敢出,怔怔地观察着现场的变化。
项羽拱手,问:“大哥,此话当真?”
既然一起磕了头,项羽再不忿,他也只能张口尊称王非土一声大哥。
嬴政暗道:“定要谨言慎行,切勿因此坏了大事。”
“我知道……”
王非土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看向项羽。
他知道,这件事迟早要说,不如直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说清楚,错过这个机会可就等着别人戳他的脊梁骨吧。
“二弟,诸位!”
王非土站起身,对众人遥遥拱手,缓缓开口:“我想借此机会,说几句话,诸位请听我一言。”
“二弟,你莫误会,待我说完,你再问罪不迟。”
说着,王非土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可知,章邯此次来势汹汹,欲携三十万大军荡平各路诸侯。”
有人附和:“那是当然,众所周知嘛。”
“可诸位想过没有,若是开战,吾等又有几分胜算?”
项羽插起胸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子房,你来说说!”
张良连忙站起言道:“此次章邯所率三十万大军皆是囚徒作为急先锋,另有大将王离集结二十万京畿部队前来支援。蒙恬所部戍边三十万秦军已越过长城,痛击匈奴,不日便可凯旋还巢,到时,只需扶苏一声令下,便是八十万秦军大军压境,主公,属下所言皆是探马得来的可靠消息,可供诸公参考。”
王非土点点头,示意张良可以坐下了。
“诸君,如此,还有多少胜算?”
王非土的话音落下,堂下一片寂静。